第一次結束後,再一段時間,然後才開始了第二次。
而這一次的審問,才真正地帶了審問的意思。
如意告訴雲裳,這一次的審問,不但有了真正審問的意思,而且問話的水準有了顯著的提高。如果她去之前沒有云裳的提點,或許自己都還注意不到什麼,但正是因為有了雲裳的提點,加上她知曉的內幕,比左知琴等人想象當中深得多,這麼刻意地去觀察、推斷之下,也就讓她輕易地就發現了第二次審問的時候,不管是左知琴問的話,還是陳嬤嬤嘴裡問出來的話,都帶了明顯的目的性。
她們都在刻意引導今晚上雲裳在劉氏屋子裡聽到的那個結果。
比如對如意自己的審問,一開始陳嬤嬤就直接說了,她知道她一定是清白的,聖物肯定不可能是她偷竊的,反而是月娥跟紫鵑,一直以來都跟她的關係不好,有嫉妒她、算計她的嫌疑。
兩個聖物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意簡直不能再更心知肚明,但陳嬤嬤這話,顯然是要保全自己,如意不可能自己跟自己作對,也就順著陳嬤嬤的話說了下來,推翻了自己之前說的話。
在雲裳還沒出現在閒豐園的時候,劉氏跟左知琴說了一會兒話,大概兩人都覺得如意是真的自己人了,也就沒有避諱如意,都用著得意的語氣,說著之後的安排。
聽到她們認為自己的這一套解決辦法,一定可以對雲裳瞞天過海的時候,如意其實並未嘲笑兩個人的蠢,她只是再一次對雲裳的算計感到了害怕。
不知道有沒有一天,左知琴跟劉氏,甚至是她們所謂的背後那位高人,她們有機會可以知道,就是她們洋洋得意的辦法,其實早就在雲裳的算計之內了。
而且,還是在小花園的時候,在一切還沒發生的時候,雲裳就已經給她們算到了這一步。
是的,雲裳在小花園的時候,就已經針對當時即將要發生的事情,給了左知琴劉氏最終能想到的最優解辦法,那便是將所有的責任全部都推到月娥跟紫鵑的身上,這樣的話,至少可以保住如意跟如芷兩人,算是那一場事發後,損失最低的解決方案了。
還有一點也是讓如意想到就心驚膽戰的——她被左知琴單獨問過話。
問話的內容,並不太複雜,左知琴告訴了她,她當她是自己人,所以才會選擇犧牲紫鵑跟月娥只為保全她一人。這件事情之後,她會清清白白地重新回到雲裳的身邊,左知琴希望她以後要好好地為她做事。
否則的話,關於她偷竊聖物——當翡翠黃金對釵被證實了是如意偷竊的,就再也沒有人懷疑玉鐲可能不是如意偷的,再加上如意本人也不敢不承認兩者都是她偷竊的,這樣一個理所應當的真相,便這麼在所有人的篤定中誕生了——的真相,她可就沒有辦法幫她隱瞞了。
這一份“威脅”,老實說,如果不是雲裳的神來之筆,當真是對如意非常有效。
如果說之前如意選擇投靠左知琴,那是因為利益,那麼從今以後,她都得效忠左知琴,只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
但左知琴不知道的是,她以為的所謂的如意的致命把柄,根本不是如意做出來的——那根本就是雲裳故意算計出來,專門送到她手上的,只為了讓她以為自己抓住瞭如意的把柄,從今以後,如意只能死心塌地地跟著她了。
因為如意只能死心塌地地跟著她了,所以左知琴對她的信任,很明顯有了提高,話語之間,她已經毫不避諱自己以及劉氏對雲裳的不喜,甚至還隱隱地提及到了左殤景另有心上人的事。
——這一刻,如意才真正地體會到了自家公主的可怕之處。
怡情軒的一場交鋒,不但將之前劉氏左知琴好不容易安排在雲裳身邊的大丫鬟,連根拔起,完全逆轉了她們最初的算計;而且最重要的,便是雲裳將她送到了左知琴這邊,還給她按下了一個絕對不會被人懷疑的身份:聖物的把柄,實在是太重了,這樣的把柄,捏在左知琴的手裡,她根本不會懷疑如意的忠心程度。
就好像是雲裳也絕對相信如意不敢背叛自己一樣。
其實比起聖物的威脅,對如意來說,最大的威脅,其實是她這位“覺醒”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