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言這個時候,也不過是十五歲的年紀,放在其他家庭裡,只怕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可現在,陳陸夫妻發現,他們面對的褚子言,不但懂事得讓人心疼,而且進退有度、考慮事情,甚至比他們兩個成年人還考慮得更加清楚,讓他們兩個成年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最終,雲裳還是說服了兩夫妻,他們給他一週的時間,幫著他照管褚小宛,但一週之後,若是她還是不能想辦法脫離趙家,他們兩夫妻就得出手幫忙了。
事情定下來之後,三人一起坐著陸叔叔去借來的摩托車,去了雲裳所在的懷雲鎮。
到了鎮上,將車藏在一個安的地方後,陳陸夫妻就去了雲裳一早告訴他們的地點,等待,而云裳則是去了褚小宛的學校。
這會兒也正好到了吃午飯的時候,雲裳去把褚小宛接了出來,帶著她,刻意地避開人群,到了陳陸夫妻所在的地方,讓雙方先見個面。
陳陸夫妻看著褚小宛的時候,都喜歡得不行,尤其是陸叔叔,明明已經間隔了好幾年了,他竟然還一眼認出了這個當初被他抱著親了一大口的小姑娘。
褚小宛有些膽小,但在雲裳的安慰下,又有陳陸夫妻手裡的零食誘惑,很快三人就達成了一片。
小學的午休吃飯時間是一個小時,眼見著時間快到了,雲裳將褚小宛送回了學校,並悄悄地叮囑她,讓她先上一節課,下課的時候,就悄悄地到學校後面的垃圾場找她。
鑑於褚小宛還太小,很多東西都不懂,也聽不明白,雲裳沒把事情說得太複雜,只說要跟她玩個遊戲,讓她一定不要被其他的人看見。
褚小宛滿口答應。
小學的一節課時間是四十五分鐘,雲裳與陳陸夫妻耐心地在小學後面荒無人煙的垃圾場裡藏著,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課鈴響了,然後過了大概五六分鐘,不遠處,就看到褚小宛小小的身影出現了。
她一路過來,鬼鬼祟祟的,還不停地往後看,生怕被人發現了似的。
雲裳被她一本正經的小模樣逗得笑了出來,等到褚小宛走到了她所在的附近,她就出來將人抱了起來。
接著,他們就給褚小宛先換了一身衣服,然後,一起坐在了陸叔叔借來的摩托車上,重新一起回到了縣城陳陸夫妻的家。
到了地方之後,雲裳先陪著褚小宛在陳陸夫妻的家裡耍了一陣,等她熟悉了這個“新家”的氛圍之後,她才告訴褚小宛,說是哥哥得回家去,解決一些事情,讓她呆在陳阿姨跟陸叔叔的家裡,乖乖地、要聽話。
褚小宛有些害怕與不捨。
看出了她的膽怯,陳阿姨將她抱在了自己的懷裡,拿出了糖水給她喝,一邊還給她唱歌、逗她笑。
褚小宛原本是個開朗的小姑娘,但自從到了趙家之後,舅舅舅母表哥一個比一個嚇人,她在趙家整日生活得戰戰兢兢,不敢笑也不敢哭,現在抱著她的陳阿姨,讓她久違地感受到了曾經母親對自己的寵溺,小姑娘笑得很開心。
只是雲裳要離開的時候,她到底還是捨不得,但也只是默默地扯著雲裳的衣角,清澈的雙眼裡,滿是大顆大顆的淚珠子。
雲裳蹲下來,看著她,就看到小姑娘一下抱住了自己,抽抽噎噎地對自己說,要跟她在一起,不能分開。
雲裳心中一酸,對褚子言來說,褚小宛是他唯一的親人,但對褚小宛來說,褚子言未嘗不也是她唯一的親人與牽掛。
雖然心中有些不捨,但云裳還是狠心地告訴褚小宛,她不能跟她一起回去,那個家裡,舅舅舅母那麼兇,萬一打她怎麼辦。
小姑娘確實是被嚇到了,小小的臉蛋一片發白,但她卻將雲裳抱得更緊了。
她不許雲裳走,要雲裳跟她一起留下來。
畢竟就在前天,她就親眼目睹了一場趙天趙大福對褚子言的虐打,現在她的哥哥身上都還滿身是傷。
雲裳只能先騙她,說是自己也不回去趙家,但陳阿姨跟陸叔叔的家裡住不下了,她去另外的地方住。
又是好好地安慰了一番,褚小宛這才依依不捨地跟雲裳告別。
離開的時候,走得距離有些遠了,雲裳還能聽到褚小宛抽泣的細細的叫著“哥哥”的聲音。
雲裳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