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夏侯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們幾個現在被空軍趕出來了,勉強還算個軍人,“大哥,您這是復員回家?還是……”
“我回家探親,團長給我一個月的假期。”上尉說:“我已經有五年沒回一次家了。”
“啊?”夏侯感慨道:“那您一定很想家吧?剛才我看到您唱得那麼深情。”
“想家,做夢都想家,我兒子都快五歲了,我都還沒見他一面呢?”
“啊?”夏侯再次感慨道:“這回有一個月的假期了,可以好好地親親兒子,疼疼老婆了。”
“親親兒子是肯定的,疼疼老婆就免了。”
“為什麼啊?”郝棟插話道:“你不想她嗎?”
“想!天天想。”上尉說著苦澀一笑,道:“可是我卻是一個不稱職的丈夫,七年了把家裡的老小都交給她一個人,而我沒盡到一絲做丈夫做父親和兒子的責任。”
“誰叫我們是軍人呢?自古忠孝難兩全,只有冷落家人了。”夏侯道。
“你們也是軍人當然能理解,但我老婆不想再理解我了。”上尉道:“她嫁給我七年,而我只回家三次,時間加起來都沒有兩個月的。”
“哦?”
“換了誰遇到這樣的丈夫都是受罪,所以我老婆理解了我七年,現在再也不想繼續理解我了。”說到這上尉突然笑了,笑得那麼苦澀,兩道淚水再次滑落,“這次回家,就是跟她離婚,讓她走,找尋自己的幸福去,不要再跟我這個準備一輩子貢獻給邊關的男人。”
“這……”夏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抱歉,讓幾位小哥見笑了。”上尉抹抹眼淚,可淚水依舊湧出不斷。
“大哥,您就不想申請回地方嗎?那樣也能跟家人在一起了。”董酌道。
“我已經在西藏當兵十年了,早就把這個地方當做自己的第二故鄉,讓我轉業回家,我辦不到,我捨不得我的戰友,更捨不得那些死在邊境上的同志們。”上尉說著眼眶又紅了,淚水滴答直下。
“大哥,您這樣一心為國,嫂子就不能在理解理解您?硬要跟您離婚?她還有沒有良心……”郝棟激動的說著,沒等他說完一旁的夏侯一肘子打到他肚子上,把他的話打回肚子裡,“大哥,您別見怪,我這個兄弟他就愛胡說八道。”
“沒事。”豈料上尉根本不以為意的說:“我不怪我的妻子,我不怪她,她已經做得很好了。”說著上尉別過頭去不再說話,夏侯想上尉是不想讓自己的眼淚被幾個新兵蛋子看到。
班車顛簸了二十幾個小時,在離開南藏陸航團的第二天的黃昏時分,夏侯一行人終於到了成都。
下了車後,三人齊齊排成一排,向那名上尉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