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沉悶的聲音終於打破了這片死一般的寂靜:
“小兄弟,不要動,我看不清了。”
蔣欽終於完成了這個自助式的手術,沒有手術燈,沒有寬敞的病房,陪伴他的只有一個碎碗片。
然而他做完這個手術之後並沒有就此躺下來休息,而是用虛弱的聲音說“小兄弟,請給我拿些紙墨來。”
李棟沒說任何廢話,直接上去拿來紙墨。
蔣欽奮筆疾書,李棟則挑燈站在旁邊觀看,雖然依舊是晦澀難懂的繁體字,但是這一次李棟非但沒有困,而且還看懂了。
“。。。臣實在不知道陛下為何如此仇恨文臣,而獨獨信任武將和內侍,一個國家的興盛光靠武將和內侍是不行的。。。”
“幾日前,臣聽聞劉瑾向天下三司官員索賄,每人一千兩銀子,不給則會被貶斥,給了則會被提拔,天下官員寒心,惟獨陛下把他放在身邊使用,而不知左右有賊。。。”
“臣的骨肉都被打爛了,涕泗交流,七十二歲的老父親也顧不上贍養了,但臣已獻身國家,按忠義要求不得再顧私利,如果臣身為御史沉默不語,那麼上對不起國家,下使先人蒙羞。。。”
“請陛下將臣與劉瑾比較一下,是臣忠呢?還是劉瑾忠呢?。。。”
“希望陛下殺掉劉瑾,懸首於午門,使天下都知道臣蔣欽直言敢諫,知道陛下英明誅賊。如果陛下不殺此賊,就請先殺了臣,使臣能夠與龍逢、比干同遊於地下。臣不願與此賊同時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很多年之後,李棟曾無數次的問蔣欽同樣一個問題“你真的不怕疼嗎?”
蔣欽都笑而不答。
。。。
李棟一步一步拾階而上,手中拿著蔣欽剛剛寫好的奏摺,他走的異常的緩慢,他的腦子中不停的閃現剛才的情景。
“大帥,這個人怎麼樣?”
李棟點點頭“我錯了!”
李響一愣,不明白李棟所說的錯了是指什麼,李棟也沒有解釋“無論這個人堅持的是對是錯,這樣的人都值得讓人欽佩!”
李響微微一笑“大帥,屬下的眼光不錯吧。”
李棟讚許的看了一眼李響“這個人要保,等一會你秘密安排最好的大夫來救治他!”
“秘密?大帥,你是怕劉瑾知道?”
李棟點點頭。
李響皺了一下眉頭“大帥,您還不打算動劉瑾?”
李棟沉吟了一會“我要做些事情,恐朝臣們束手束腳,我需要一個人轉開他們的注意力,劉瑾就是這個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