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伶靜的表情,頓時像吞了蒼蠅般噁心。
她側頭與時羨魚低聲私語:“此人就是蘭媽媽,紅綃是她以前給我起的花名,香芷也有花名,叫青黛。”
李伶靜直起胸膛,對前面的中年女子說:“蘭媽媽好記性,這麼多年沒見了,竟能一眼就將我認出來。”
老鴇臉上笑容不減,搖著團扇走近,“當然,這可是我的絕活兒——但凡是漂亮的臉,我只要見過一次,就再也不會忘記。”
幸而李伶靜早已脫離青樓,否則再聽見這樣的話,只怕會覺得毛骨悚然。
老鴇走到她們跟前,眼睛肆無忌憚的往時羨魚身上打量,“這位道長是……”
“這位道長是我請來看風水的。”李伶靜冷靜說道,“聽說蘭媽媽要轉手賣掉青樓,所以我特意過來看看。”
老鴇一愣,隨即大笑出聲,“哎喲我的大小姐,你可別尋我開心了!”
“怎麼?”李伶靜蹙起眉,“蘭媽媽是覺得我開不得這青樓,還是覺得我出不起價錢?”
對方臉上的笑容收斂,再次認真端詳李伶靜,慢悠悠的說道:“我這青樓……確實不是誰都開得起,也不是誰都出得了價。”
“出不出得了價,還請蘭媽媽說個數。”李伶靜鎮定回答,“只要價格讓蘭媽媽滿意,我相信蘭媽媽不會讓我做賠本買賣,定能叫我開得了這青樓。”
老鴇聞言笑意更深,“幾年不見,大小姐的氣魄更甚從前吶。”
隨後,她朝李伶靜比了個手勢。
時羨魚沒看懂手勢,但李伶靜的臉色頓時一變。
老鴇不緊不慢收回手,笑道:“小紅綃,不是媽媽我不近人情,這個數已經是最低價了,裡頭還有程武爺的打點錢,你既然想在這裡做生意,哪能不把幾路財神都打點妥當呢?”
李伶靜繃著背脊,站在原地沒作聲,像是在考慮。
時羨魚悄聲問她:“程武爺是誰?”
李伶靜抿了抿唇,與她解釋:“盛京城裡有黑白兩道,官差管的是白道,還有那官差管不到的邊角旮旯,就是程武爺的地盤。”
時羨魚思索片刻,從身上掏出一枚珠子,遞給眼前的老鴇,“我們初來乍到,不懂這裡的門道,還請您多多幫襯。”
老鴇愣了愣,接了珠子細細觀摩,卻覺得這東西玉不像玉,石不像石,摸著有點像琉璃,顏色卻又不同。
時羨魚說:“我曾遊歷四海,抓到一隻成精的海蚌,蚌殼外面瑩瑩若暉,裡面有數十枚彩珠,其中又有幾枚夜光珠,您現在手裡的,就是夜光珠其中一枚。”
“……夜光珠?”老鴇看著手裡的珠子,半信半疑。
“您不妨用雙手攏住珠子試試。”時羨魚道,“白天時放在陽光充足的地方,讓珠子吸納日月光華,等到了暗處,珠子就會發出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