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羨魚閉上眼睛,被肝腸寸斷的痛苦折磨著,哭到力竭。
葉流雲說這地方很漂亮,小梨會喜歡的,他們在一片花叢中挖掘墓地,給陸梨擦洗乾淨,換上漂亮的新裙子。墓裡放進她喜歡的圖畫本和水彩筆,洋娃娃和小書包,還有她心心念唸的小盆栽,移植種在墓地周圍。
時羨魚在墓地邊枯坐一整夜。
她的時間彷彿凝固,停在了陸梨死去的這一天。
但葉流雲他們的時間還得繼續。
第二天,大鬍子開車離開綠洲,傍晚時回來,帶回了七八輛戰車。
從戰車裡下來許多年輕男女,有些是曾經與葉流雲並肩作戰的夥伴,一見面便熱情的擁抱,有些是從其它綠洲邀請來的盟友,見面後客氣的握手交談。
第三天,這些人在綠洲支起帳篷,搭建出初成規模的營地。
葉流雲說她想要建立這片大陸上最棒的綠洲。也許規模不會是最大的,但它一定是最平等、最自由的綠洲,哪怕是被花素寄生的人類,也可以在這裡生活。
第四天,有更多的人慕名而來,加入新綠洲的建設工作。
第五天,大花蜥也趕到了,引發小小的騷動,隨後成為這片新綠洲第一位特殊居民。
有位變異獸研究學者指出,這隻大花蜥懷孕了,並且臨近生產,於是大家在建設家園之餘,又為大花蜥搭建舒適的“產房”。
第六天,沒有了蟲怪威脅,越來越多的動物出現,土狼、變異鼠、荊棘蟒……
葉流雲忙於建設家園,無暇築起圍牆防護,也沒有足夠多的武器彈藥去驅逐變異獸,不過混亂並沒有發生,在大花蜥的震懾下,動物之間形成微妙的平衡,這片綠洲也迎來了新生的第七天。
第七天,陸梨的墓地上長出了一棵樹。
一夜之間便長出數米高,粗壯的樹幹,寬闊的綠葉,大樹頂端開出猩紅色的六瓣花。
時羨魚把手掌心貼在樹幹上,能感覺到那堅實的樹皮下,彷彿有血液脈動,汩汩流淌。
她一下子就落淚,仰頭望著那朵六瓣花問:“小梨,是你嗎?”
花芯伸出六根細細的紅色觸手,輕輕纏住了她的手指,起初指尖有針扎般的痛,隨後她感覺到一股強烈且熟悉的意念——彷彿當初她從祈願魚那裡聽到的祈願聲。
那個聲音說:謝謝你照顧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