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海十分清楚,這些裝備低劣的川軍面對的是一群怎樣強大的敵人——那可是日軍第二軍的主力部隊啊,還有華北方面軍的各方面加強,自然不是臨沂方向所面對的敵人那麼容易對付了。
咳咳,也不能說是臨沂方面的日軍就容易對付吧,只能說津浦路正面的敵人可是要比臨沂方面的敵人強大太多了。
要是把他張天海直一團放過去,也不過是兩天之內覆亡罷了。
就憑直一團的這八門火炮就妄想和抵擋日軍津浦路的主力部隊?別忘了,人家可是有七十多門火炮,還有十五生的榴彈重炮,且敵人還有飛機,坦克等助陣。
這些硬實力的差距可不是幾挺輕機槍和重機槍,再加上幾門機關炮就能抵擋的。
在津浦路日軍的絕對實力面前,直一團的這點實力,就跟我們一起學貓叫的那種程度差不多。
在聽到鄭曼遞來的這個訊息之後,張天海既是感覺到可惜,卻又感覺到有些慶幸。
可惜是因為沒有機會兒時心目中的英雄並肩作戰,而慶幸的是他的直一團沒有被分配到去津浦路作戰,不然滕縣保衛戰恐怕的名單裡邊恐怕要加上他張天海的大名了,後面還會加上一點尾綴,括弧中央軍部隊。
有些時候,成為英雄是需要死亡加成的,不信且參考後來衡陽保衛戰的方先覺。
為什麼方先覺後來會被罵得這麼慘,其實後來就有人給出正確分析了:方先覺離千古英雄只差一死罷了……
想著腦子裡邊一片亂七八糟的東西,張天海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呼聲連天的。
對此,鄭曼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拿著一個小臉盆,然後走到溪邊去給張天海打水去了。
離團部這兒不遠就有一條蜿蜒的小溪緩緩流淌而過,鄭曼輕輕蹲了,也不敢太快,她可是聽蘭陵的那些老月嫂說了,像她這種剛懷孕不算久的,就應該首先以保胎為主,不要做太過激烈的運動,尤其是不能蹲下太快,不然孩子容易流掉。
鄭曼是真的心疼張天海,不想他在外面拼死作戰,回到她的身邊了,卻也得不到溫柔的那種。
回到團部之後,鄭曼就擰乾了帕子,然後給張天海輕輕擦起了他那張髒兮兮的臉,也不敢太過用力,生怕驚醒了張天海。
看著自己男人臉上憔悴的模樣,鄭曼心裡邊是揪揪地疼:天知道這傢伙在湯山那座大山裡都遭了些什麼罪,再看看他平時最愛惜的呢大衣,此刻都已經是破爛得像是個什麼樣子了?
是的,張天海到了這個時代以後,不知道怎麼地,就變得有些好面子起來,尤其是喜歡穿那件呢大衣,也許是穿上這呢大衣之後,看上去有一種像是古代將軍上戰場時所披的戰袍的原因。
嗯,看上來很是威風。
張天海的這一覺也睡得不久,大概是隻睡了三個小時,然後就醒了。
不是因為別的原因,而是因為徐祖詒跟他說過,日軍的騎兵聯隊仍在繼續南下,他必須要儘快完成這裡的收尾工作,然後率領部隊撤離,整個團的戰鬥部隊已經損失過半,再打下去,就要打光了。
起來之後,張天海醒來之後,跑到溪邊洗了個臉,迫使自己從渾渾噩噩的精神狀態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