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答覆後,對方便會順著梯子約她出去,這時候是否赴約的選擇權就到了她手裡。
再比如有客戶熱衷於查崗,“謝律師最近怎麼沒來我們單位?”
以前的她會實話實說,“最近在外地出差,暫時沒顧上貴司那攤子事,你們領導不是還在猶豫下面該選取哪個方案嗎?現階段我們律師也給不出新的意見啊。”
開了竅的她卻知道不加修飾的大實話只會引起對方反感,“我也一直惦記著你們專案接下來的事情,還想著過幾天要催催貴司領導呢。不過咱們作為底下執行的人,總得給大佬們多些時間思考決議對吧。先階段去現場的話除了增加律師費之外,不會產生其他進益,我呆在辦公室是為了節省貴司法務經費著想啊。”
於是,每日每日這般練習,硬話軟說現已變成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她能成為女海王,亮眼的外在條件固然重要,不斷修煉提高的情商亦不可少,否則她眾多優秀的魚兒早就尾巴一甩毫無留戀的離開了,畢竟他們又不是沒有其他選擇的屌絲。
朝露休假回來後,與其中一位她忽略了一段時日的魚兒約出去吃飯。
此人名為彭毅,背景頗為神秘,表面看上去似是白手起家,然而朝露總覺得另有蹊蹺。旗下鉅額資本也不知從何而來,不過三十多歲已經一手建立了華夏國最大的私募投資基金,近些年他和他的基金因為多次高調的收購交易頻頻出現在金融新聞裡。
兩人最開始是在黃河商學院的一次論壇上認識的,同為演講嘉賓,自然免不了交換微信。朝露當他是潛在客戶,時不時噓寒問暖一番,並數次邀請他來參加自家律所舉辦的併購主題論壇。
彭毅沒有應邀來過一次辦公室,反而頻頻約她吃飯,朝露去過一兩次,知道他對自己有意思,但估計不會把生意交給自家做,聯絡的心也淡了下來。彭毅中等身材,外表平平,並不是朝露的型,但他非常聰明,言談間總能給予她啟發。她便姑且把他納入了自己的魚塘之中,偶爾閒下來才赴約,順道取個經。
與其嫁給某知名成功人士,不如自己成為成功人士,這是朝露一向的信念。
彭毅常年住在西城區金融街一間五星級酒店的頂樓,他前幾次吃飯都屈尊降貴的穿越北京嚴重的交通堵塞來到國貿附近,這次便訂了西城那邊一家坐落在廟宇裡的法式餐廳,並派了他的司機駕著勞斯萊斯來接她。
朝露知道這是他展示實力的一種方式,這輛勞斯萊斯也不知道載過多少女子,但坐在舒適安靜的車裡閉目養神,對比外面擁堵不堪的路況,心中難免會升起一絲優越感。
她連忙鎮定心神,告誡自己這短暫的與眾不同其實是借來的,並不真正屬於她。
男人在泡妞這方面以小搏大不要太無師自通。
曾有一位投行客戶在喝多了之後得意洋洋的向她炫耀—自己只是每月花了6萬港幣租了港島太平山頂的一處高階寓所,便省去了請各類妹子去米其林餐廳吃飯品酒的高額費用,數不過來的貌美港女、大陸妹、海外歸來的留學生和華裔在他家吃過一頓菲傭做的泰式咖哩後主動對他投懷送抱。她們當他是千載難逢的金龜婿,迫不及待推出所有籌碼想要贏一把大的。
不要問她怎麼會認識這種不知廉恥的男人,前面都交代過了的,她是妥妥的吸渣體質。
到了餐廳後,彭毅讚美她,“一段時間不見,朝露你越來越美了,讓我簡直不敢相信你還一天工作16個小時。”
她摸摸自己的臉,是麼,那大概是鬱楷灌溉有功吧,她這幾天依然沒怎麼多睡。
飯吃到一半,朝露敏感的注意到彭毅一直在把話題往某方面引。他先是提到自己最近參股一家資金鍊出現問題的電影製作公司,跟一眾當紅女明星吃飯時她們輪流坐他大腿,甚至有人遞給他酒店房間的鑰匙卡。當她努力轉移話題之後又提起他們共同的一位女性朋友在飯局上大開黃腔,自曝隱私,甚至出現某些島國動作片最愛用來宣傳博噱頭的詞彙。
朝露不怎麼看這些,性教育又是在美國接受的,自然不曉得這些中文詞彙,但這並不妨礙她把握現在的狀況。
看來是時候放這條偽裝耐心耗盡、露出本來面目的魚去海里自生自滅了,她慢條斯理的用餐巾擦了擦嘴,起身說道,“我去趟洗手間。”實則叫了專車直接回家。
都是渣男,怎麼有的渣得猥瑣,有的渣得讓人一言難盡,有的則渣得可愛,到現在還讓她念念不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