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便是當初教他賭博的人,也就是林德許的兒子。殺人當日,洪波這頭白眼狼的心裡只剩下錢,林家也為當初的養虎為患付出巨大代價。
鉅額賠償,再加上洪波之前的頻頻偷竊,原本欣欣向榮的酒廠轟然倒塌。而林德許則拿著一部分賠償金,最終盤活了自家產業,慢慢東山再起。
聽完這些事,李明超心裡有點不是滋味,看來剛剛那番請老洪出山的說辭實在有些唐突。不僅沒有讓他心潮澎湃,反而是在貿然揭開他的舊傷疤。
兩家的恩怨其實起源並不複雜,最終卻導致兩敗俱傷,這一仗沒有誰是贏家,所以老洪可能直到現在也很難原諒自己。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這種外人當然能看得開,不過老洪心裡肯定還是有疙瘩。畢竟孫子是骨血,酒廠是心血,雙重打擊之下早就一蹶不振。”王軍喝完酒壺裡的最後幾滴,嘆著氣從樹下站起身:“行了,今天這些話我就說到這兒,自個兒聽了就行,別當著老洪提起。”
王軍走後,李明超倚著樹樁點燃一支菸,心裡開始躊躇到底該不該繼續勸老洪來做酒師。
不請吧,酒廠剛剛開張就被競爭對手盯上,手裡要是沒張王牌實在很難崛起。但要是強行去請,也不清楚老洪這個心結怎麼開啟,而且他也曾家大業大,這並不是簡單的薪水問題。
糾結半晌,李明超仍是鬼使神差地返回山上,其實他並沒有想到什麼主意,只是覺得理應抽出點時間去陪陪老洪。
然而剛到竹林岔路口,兩個陌生面孔擦肩而過,這就是最近經常鬼鬼祟祟的二人,此時的神情看起來不太爽快。
快步趕到屋裡,只見老洪已經喝得微醺,而面容看起來卻比下午舒暢了不少。
“洪伯,剛才是慶林酒廠的人嗎?”李明超忍不住問道:“這都十多年了,怎麼還來找你麻煩?需不需要我出面幫忙?”
聽了這話,老洪笑著擺了擺手:“沒事,他們是來談條件的,意思就是不想讓我出山。”
李明超略作思索,最終只能遲疑答道:“要是洪伯不方便,或者心裡不舒坦,我其實有信心一個人打理好酒廠的。您老畢竟年歲大了,理應在家逍遙自在頤享天年。”
但李明超還沒說完,老洪忽然伸手打斷:“我猜,王胖子給你說了不少事情吧。”
這話李明超沒法接,他只能苦笑著撓頭,十幾年的心頭梗,實在不知道怎麼勸慰。
“放心吧,從今天起,我洪源就是你這新酒廠的頭號酒師了,直到老得走不動那天,我都會為酒廠好好出力。”
冷不丁地一句話,如平地驚雷,李明超整個人愣在原地。
正想發問,老洪卻敲著煙桿繼續說道:“至於原因,你也別琢磨了,以後專心經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