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彬冷凝著臉,嘟囔道:“我在外已經行過禮了。”
思齊放下筆,冷沉著一張臉。
“君在哪裡,禮便在哪裡,我剛剛不在你面前,你的禮便不作數,何況君臣有別,你我高低立判,應當時時牢記禮數與規矩,即是時時行禮,也是該的。你在我面前不跪,在陛下面前也敢不跪嗎?”
齊彬不佔理,卻也要嘴硬。
他鐵青著臉,內心窩火,一拂袖子,轉了個身,勉力忽視寒雲,“公主,你我夫妻半年未見,我有幾句話,想跟公主說說,請公主令外人迴避。之後我自會行禮。”
思齊拉過寒雲,“他是我的侍臣,不是外人,你也不應當把他看成外人。”
齊彬冷哼著:“他是宦官?即便是宦官,也不能聽我與公主的私房話吧?”
羞辱之意,溢於言表。
寒雲沒有生氣,臉上越發表現出溫柔之色,輕聲道:“駙馬要與殿下說些體己話,小人不該在此,待駙馬說完,小人再進來服侍殿下。殿下萬不可為了小人,與駙馬生有嫌隙,那樣小人定會寢食難安,惶惶不可終日。”
思齊笑道:“還是你脾氣好。”
寒雲也衝思齊微微一笑,面露深情,如在無人之境。
寒雲衝齊彬一拱手,便退下了。
齊彬臉部抽搐,扭曲猙獰,他最見不得這樣裝腔作勢的男人,只會說漂亮話討女人歡心,其餘一事不成!
待到寒雲退下,思齊也換了冷淡的臉色,道:“你有何事?無事也退下吧。”
齊彬咬咬牙,恨道:“半年未見,公主便不想與我說說話嗎?”
“你先跪下行禮。”思齊念念不忘。
“公主!你以前從不讓我下跪,說男兒膝下有黃金,輕易跪不得!我才離開半年,你怎麼就變了?還養了個面首!這成何體統?”
“成何體統?我就是體統!”思齊冷冷道,“以前不讓你下跪,是出於我對你的好心與愛意,可惜你沒有珍惜,還踐踏了它,我貴為公主,不能自輕自賤,反讓你蹬鼻子上臉,我只是在慢慢找回丟失的規矩,教你做一個合格的駙馬罷了。”
“你何嘗是一個合格的公主?丈夫半年未歸,你身為妻子,不派人去尋找,反而在府裡縱情聲色,與一個小白臉摟摟抱抱,丈夫回來了,也不見你有半點關心,反而處處揶揄,處處戲弄,這便是合格的公主嗎?”
“你說的是合格的妻,與合格的公主何干?我是君你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何曾沒有派人找你,只是派了一撥又一撥,還是找不到你的蹤影,我能如何?只好讓陛下著人畫影圖形,張貼各地,這也是我為你做的事,你怎麼就看不見呢?哦,應當是看見了,不然也不會回來了。”
齊彬更是氣憤,忘了禮節,用手指著思齊,“畫影圖形,張貼各地,你是在尋找我嗎?分明是要置我於死地!得我屍首者,可得千金,我若是遇見那起沒良心的人,早就沒了命!我看你是想讓我早早死了,你好風流快活!”
“放肆!這是你對公主說話的態度嗎?”思齊霍然站起,扇掉齊彬指向自己的手,“我不用這個方法逼你出來,你會出來嗎?我是在保護你,以免你真的死了。”
齊彬哈哈大笑:“只怕你保護我是假,讓我死是真。”
思齊也笑了:“確實如此。”
齊彬的笑聲漸漸停止,不再以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自居,恐懼逐步蔓延至他的全身。
公主確實不是以前的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