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竿城乞丐一番拱手相謝、江湖再見之後,牛耿坐上了好一匹竿城百姓贈送的雪白雄馬。
馬兒溫順,但趕起路來,卻是龍行萬里、風馳電趕。牛耿早晨才出發,日照竿頭的時候,回頭已見不著竿城的方向了。
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似的,牛耿獨自一人、乘著一馬,穿梭在了茫茫草原之中。偶有野羊成群擋在路邊,或有野狼伺機而動,牛耿都是一一視而不見。
牛耿心頭在乎的,只是那被沙佛陀抓走的凌赤究竟過得怎樣。牛耿雖是長門派靜空道人的首徒,武功自然不弱,但長門派更有一門高深莫測的絕學,卻是牛耿無論如何都學不來的。
此門絕學雖與市井裡的算命半仙有得一說,但演算之亂、推究之雜,牛耿天生愚笨,倒實在是學不會這麼一門“天授術”。
雖然學不會,但作為靜空道人的首徒,牛耿總還是略懂一些皮毛。
眼見茫茫天下,根本無處可走,牛耿只好攤開了左手,右手又伸出了中、食二指。凌赤嘴中唸唸有詞,道:“不明,晦,初登於天,後入於地……”
右手的中、食二指在左手幾番畫出無形的八卦,二指合併於八卦中心一點,齊起,再雙分,分點兩面……
嘴中唸叨一陣,牛耿突然將畫著八卦的左手往腦袋上一拍,嘟囔道:“欸?接下來是幹什麼來著?”
靈光突然一現,牛耿彷彿想起來什麼似的,又將雙眼睜開,右手中、食二指正要下點,可卻不見畫八卦的左手置於何處。
“啊!”
牛耿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左手已然拍在了自己的後腦勺,方才細畫一番的八卦圖又已作廢。牛耿不由得一聲叫苦,耷拉著腦袋望向遠方,剛要抱怨,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面前竟然站著好一群衣著奇怪的人。
這群人大多身著毛皮,但不像其餘的草原大漠一帶民族族人都會將毛皮披於肩上,便是袒胸露乳。他們的毛皮之內還層層裹著不知是何材質的衣物,裹得雖是嚴嚴實實,但卻能用肉眼感知到這衣物已是溼潤萬分。
草原大漠本是乾旱得很,這溼潤萬分的衣物又是從哪裡搞來的?
但牛耿最為驚異的,還莫過於這些人臉上都塗滿了各式各樣的圖畫,顯得整張臉凶神惡煞的。每個人手中都拿著刀槍棍棒,憑空出現,但卻悄來無聲。
不知道是牛耿演算“天授術”時候過於聚精會神,還是這群人的功夫就是如此精湛,總之牛耿的確是絲毫沒有注意到周遭早已圍上了四五十人。
這些人似乎也看著牛耿發傻了,原本凶神惡煞的臉上,竟然冒出了些許遲疑的神色。
牛耿正是無路可走的時候,眼見面前有人,急忙是翻身下馬,走上前去。
當頭一個大漢手握大刀,見牛耿靠近,立刻是怒吼出聲:“法克噢夫!瓦特啊由賭因!”
牛耿聽得雲裡霧裡,他也算走過不少地方,聽過了不少地方的方言,但這大漢口中所說的語言卻是從未入過他的耳朵。牛耿既然聽不懂,但天生樸實的性子也是叫他不由得低下了腦袋,虛心求問道:“敢問兄臺會說漢話麼?”
那大漢自然是不懂,手中大刀立時落下。牛耿被嚇得死白了半張臉,倒退數步,又是連連叫道:“在下不過路過而已,雖然是語言不通,可也不至於刀劍相向呀!”
那大漢似乎被牛耿這樸實憨厚的樣子給逗笑了,但周遭四五十人都將這當頭的大漢給盯住,大漢不得不又擺正了神色,又是一番怒吼。牛耿依舊是一個字都沒有聽懂,然而卻見得那大漢已然霍霍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