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得凌赤咳嗽幾聲,點點血跡灑在地上,蒼白如紙屑的臉上抹過了一絲冷笑。且聽凌赤說道:“你這個禿驢,要殺就快點!只要老子還有一口氣,你們誰要別想斷了老子的路!”
沙佛陀已無心嘆氣,太陽穴暴起兩根紫青色的筋脈,亦是怒不可遏,大罵道:“好你個小子,還敢在佛爺面前裝好漢,今兒便叫你給這花草花木當養料去!”
沙佛陀高舉一掌,正待劈下,擊碎凌赤天靈蓋。
可卻突然一團黑氣瀰漫不止,霎時陰風陣陣,吹得沙佛陀直哆嗦。
在沙佛陀的身後,漸漸傳來鬼魅一般的哭嚎:“哈哈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
“啊?”沙佛陀大驚,此時背後已然冒出了冷汗。
只聽那鬼魅一般的哭嚎還在繼續:“我一世伶仃,全憑谷主、長老憐愛,望天下孤單女子有所寄託,求萬千無情男兒死無葬身之地!”
沙佛陀緩緩轉過頭來,卻是披頭散髮的梅萬樓坐在地上,好似發瘋了一般,叫人見得心中直冒冷汗。
“我一生一來最恨男子,如今卻要男子相救,可笑!可笑!”
“我唯一的兒子卻從未好好看過他長大,卻將他丟棄在了那個擾我無數年的噩夢九鵬寨!炎兒......炎兒!”
凌赤一聽此話,心中霎時一冷:“大哥凌炎,莫非是他的兒子?”
且聽梅萬樓繼續說著瘋話:“長成多年,都直說天下男子負心漢,又怎麼會有凌淵這般的痴兒,不過與他無血無緣的赤兒和炎兒,他何故養大至今!”
凌赤聽聞此話,心中更是難受了起來:“難不成我和大哥,真的不是爹爹所生?”
“可憐衡山之巔!秋葉嘩嘩瀰漫之下,赤兒的母親孤獨埋葬十多年了!我說護赤兒一生一世,卻反讓赤兒來替我擋招!老天爺,這是何故?這是何故!”
生母!衡山之巔!
凌赤腦海陷入一片空白,他自幼沒有母親,僅有的母愛都只靠著鐵青兒的母親那裡獲取。而如今得知自己的生母卻被孤獨埋葬衡山之巔,眼淚再難忍住,竟飛奪而出。
“哈哈哈哈,我沒護得赤兒一世安生。我的好炎兒啊,娘這般無情,你又為何拿命來圓了孃親沒有做到的話!”
凌赤聽得此話,心中再難忍住,竟然蹲到在地哭嚎起來。他想到當日凌炎點穴將他藏在草叢之中,自己孤身一人前去吸引彭少康等人注意,被彭少康這群人亂刀砍死之時,火光紛紛,血肉橫飛,凌炎眼中光芒未熄滅,直勾勾望著草叢之中奪淚而出的凌赤......
花谷之中,沙佛陀一前一後,兩個人倒在地上不住哭嚎,世事難料,怎生萬千悲苦盡皆落於此二人身上去?
“不,我爹就是凌淵,我大哥就是凌炎!生於九鵬寨,我凌赤生生世世都是九鵬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