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問題。”
又一會,桑應物有了決斷,此經有微言大義,有小故事,有寥寥咒語,沒什麼犯忌諱的,於是道,“此書淺顯易懂,朗朗上口,稍有引導,即可在世俗流傳。”
“不過,”
桑應物身子往後,倚在座椅巧若鏤刻的龍戲水圖案上,人在從外面投入亭中的微光裡,道,“要是讓我做的話,傳播只能在一定範圍內,不會太大。”
他言外之意,自己在陳家的地位有限,權勢有限,不可能大鳴大放,在陳家能夠影響的全部地盤中大肆推行此陰德之經。
“小範圍啊。”
陳玄聽了,自榻上起身,踱步來到亭前小視窗,外面林壑深幽,有淙淙之音,清脆悅耳,隱隱有一種深秋的冷色襲來,他嘆了口氣,道,“看來長輩夙願,暫時無法真正圓滿完成。”
“呵呵,”
桑應物聽出了陳玄的話語中的不甘,他笑了一聲,話語中有少許恭維,道,“以玄少爺的勢頭,遲早有一日,能夠做到的。”
陳玄看向外面,衣染幽色,桑應物的意思,就是這事兒的關鍵在於自己,自己只要能在陳家和溟滄派高歌猛進,不斷提升地位和權勢,就能讓更多的人推動此事。真若有朝一日成為陳家和溟滄派數得上的巨頭的話,那不是怎麼可以隨意用陳家和溟滄派的人手去推廣,輕輕鬆鬆覆蓋四方。
“好吧。”
陳玄沉吟半刻,轉過身來,目視桑應物,道,“此事就交給桑伯去做,一定要做的穩穩妥妥的,不能出問題。”
桑應物人老成精,就是陳玄不提醒,他也下定決心,要好好做此事,爭取做到完美。其一,此事算不上難,就是瑣碎,需要人手精力和耐心,偏偏又涉及到陳玄長輩的夙願。這樣的事兒,屬於私事兒,做好了,很能拉近關係。其二,這是他被家族中派來為陳玄做的第一件事兒,以後他要在陳玄手下做事,肯定要來個開門紅,留個好印象。
“我去了。”
桑應物又待了一會,見陳玄沒有別的吩咐了,就收好陰德之經,將之納入袖中,然後出了小亭,沿著青石板路,很快消失在路的盡頭,出了月天島,做事去了。
亭中,只餘下一人。
四下草木蔥鬱,水音激盪上下,瀰漫冷意。偶爾一聲清亮的鶴唳,遙遙傳來,散開滿地的寒氣,讓天光都變得斑駁。
這個地方,乃建在島上的極陰所在,引地下莫名之氣匯聚,形成一片和尋常不同的地域。這樣的地方,讓一般修士覺得不適,但符合陳玄所修的玄冥陰章和陰德之理,讓他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