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彪的這些話誠實得和一個透明的玻璃鋼一樣,裡面遊著的魚有幾條,是什麼品種,什麼顏色,身上的紋路是怎樣的沈儷都能清晰地看到。
“我確實不介意。”沈儷對雷彪說,“我有孩子,而且我的年齡也不適合再生一個,如果我再戀愛,我反而害怕另一半還有這個需求。”
看著雷彪如釋重負的神情,沈儷道,“你覺得愛情裡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啊?”雷彪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我問你你覺得愛情裡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沈儷重複。
雷彪皺了皺眉,他仔細思考,“很多都很重要,比如……”
“我不要比如。”沈儷說,“如果只能留一樣最重要的,是什麼?”
雷彪想了幾秒鐘,回答道,“誠實吧,就是不能欺騙。”
沈儷聞言頓了頓,而後繼續問,“那如果我答應和你在一起,你最希望和我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領證,去民政局,今天就去。”這句話雷彪幾乎是脫口而出。
……
沈儷不知道是雷彪回答的那個詞“誠實”,還是他幾乎想也不想就說“領證”、“民政局”,沈儷覺得自己破防了。
很早以前她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感情,更加不需要婚姻,她甚至討厭男人這個物種,但如今她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愛上了雷彪。
只不過這種愛情沈儷一開始不願意接受,她不接受自己再次陷入感情之中,她認為所有談情說愛都是浪費生命和浪費時間,但她不是瞎子,她能從雷彪的鏡頭裡感受到這個男人對自己深深的愛,雷彪的愛就和他的鏡頭語言一樣,樸實無華,卻又細膩深刻。
最致命的是,其實在沈儷的內心深處,她還是極度渴望自己這一生可以擁有一段真實的婚姻,一段誠實的愛情,這種需求越是被一個獨立自主的外表壓抑,釋放出來的時候就越是無法控制。
“你除了孩子的問題,還有沒有地方對我不誠實的?”沈儷問雷彪。
雷彪想了想,道,“我其實不姓雷。”
“啊?”沈儷吃了一驚,心想這個男人難道連名字都是假的?這不是比以前的老劉還過分麼?老劉好歹身份證上的名字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姓什麼。”雷彪接著道,“我是雁子谷的鄉親們撿來的孩子,喝百家奶長大,是村長家養大了我。”
“雷叔?”沈儷問。
“嗯。”雷彪點了點頭,“雷叔沒有兒子,唯一的女兒十七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不幸離世了……所以雷叔把我當親兒子養。”
“怪不得……”沈儷恍悟,“我就說當時雷叔怎麼可能當著外人的面動手打你……”
沈儷以為雷彪瞞著她的就是這些了,但直到她已經答應雷彪和他在一起了,直到她都準備跟女兒劉琴琴說這件事了,雷彪才突然和她說,“還有件事我原來忘記告訴你了,但不算騙你啊,絕對不算,因為還沒有發生……就是……那個……其實法律上我是雷叔辦了手續收養的孩子,他身體也一直不是很好,所以……”
“所以什麼?”沈儷問。
“所以雷叔說他的房子和存款未來都是我的……呃……大概八位數。”
沈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