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羽苦笑一聲,給子玠理了理小衣,道:“乖兒子,一會兒我們要去見夫人,在那裡,不能隨便亂說話,知道嗎?”
子玠乖巧地點點頭,“是不是不能告訴他們,爹爹房間裡藏著孃親的畫像?”
“真乖。”顧北羽彎唇笑,俯首在他小小的額頭上親了一口,隨即慨嘆,“在夫人面前,你什麼都不能說,等爹爹找到機會,就帶你出去找你孃親,可好?”
“好!”子玠滿眼希冀。
很小很小的時候,他以為剛才那個女人就是自己孃親,後來爹爹作了一幅畫,畫上的女子冰肌玉骨,美麗不可方物,讓他莫名覺得有些親切感,等會說話的時候就問爹爹那是誰,爹爹告訴他,畫上是他的親生孃親。
從那以後,子玠才知道原來柳清漪和自己半點關係都沒有,她是個壞女人,要和孃親搶爹爹的壞女人。
“好了,咱們走。”顧北羽抱著小傢伙,慢慢朝正院行去。
族長梵祁和夫人林氏早已在正廳等候多時,柳清漪安安靜靜站在一旁,雙手交握,放於腰側,看來極為規矩。
見到顧北羽抱著子玠姍姍來遲,梵祁臉色不大好看,“不是早就讓清漪去傳過話了嗎,你怎麼現在才來?”
顧北羽長睫微垂,自始至終都沒抬眼看過二老一眼。
“本王方才在給子玠沐浴。”
顧北羽的聲音很淡,淡然中又透著疏離冷意。
“放肆!”
族長勃然大怒,“你是梵氏少主,不是顧家人,竟敢在你老子面前自稱本王,我看你是還沒受夠族刑!”
顧北羽自嘲冷笑,笑意苦澀。
“我叫顧北羽,不是麼?”
慢慢抬起頭,目光落在夫人林氏身上,忽然笑了,“二十四年前,我的親生母親狠心讓我在出生當日就認了別的女人做孃親,二十多年後,你們突然派人去告訴我,我並非顧家人,而是梵氏投放在皇室的一枚棋子,你們連親生兒子都如此算計,讓我怎麼接受這一切?換了你們中的任何人,出生起就被捲進各種陰謀算計中,等明白真相的時候,你們也能欣然接受嗎?”
林氏身子輕輕顫了顫,抿了唇角。
族長老眼一眯,眸光復雜,顯然是被顧北羽這番話給怔住了。
但也只是片刻,轉瞬後,他便恢復了之前的震怒樣子,“你姓梵,名羽,給我好好記住了,從今往後再敢說你是顧家人,仔細我剝了你的皮!”
顧北羽不說話。
被他抱著的子玠看著爹爹沮喪的樣子,忍不住伸出小手去撫了撫他的眉眼。
這個動作雖然微卻在一瞬間給了顧北羽莫大的力量。
他不能認輸,不能低頭,一定要想辦法與這些人抗衡,終有一天,他要乘著帆船,衝出煙水島,回到那個真正屬於他的家,回到他心愛的女人身邊。
柳清漪一直在給顧北羽遞眼色,意在讓他給族長服軟。
顧北羽對她的舉動視若不見,聲音涼淡,“如若族長和夫人沒什麼事,我這就帶著子玠回房了。”
“站住!”族長赫然一怒,“誰允許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