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瓊樹滿園,窗下蟲鳴聲聲,窗裡喘息微微。
一件大紅龍袍蓋了半面織錦屏風,燭光成了燭影,影中鴛鴦相纏。
浴桶裡翻著水波,少女半身出水,玉背生春,一仰頭,一段青絲入水,水波飄墨,玉背倒影兩*。
男子一手將她攬出水中,一手扯落龍袍,凌空一展,金龍在紅燭明光裡一舞,覆在肩頭,將她裹得密密實實。
步惜歡將暮青抱到浴桶沿兒上,浴桶邊緣雕著木臺,一對鴛鴦逐水相戲,小荷含羞,水波盈盈。木臺上擺著蘭豆香胰花露凝膏,步惜歡隨手一拂,豆灑如珠兒落,露翻膏打,他不曾一顧,只在她面前半跪了下來。
少女身披大紅龍袍,足如雲間明月,玉潤纖巧,可人憐愛,他端在掌心,深吻而上,輕巧入了袍下。
排排喜燭已殘半支,燭光更盛,氤氳悄薄,屋裡春景如夢。夢裡彷彿一人出海尋仙,見仙山上玉峰綿綿,雪樹清健,春景處處留人,一路賞之,尋至深處,終尋見仙芝藏於葳蕤處,花蒂粉潤,緊實可愛,令人即刻便想採嘗,好早登雲端仙樂之境。
燭火圍照著暮青的耳根,燒紅已至腮頰,但覺龍袍之下有紅鯉遊入,她驚得一蹬水,水聲嘩啦一響,水花濺高,白如玉珠,落時撲出,滅去幾支燭火,白煙搖生,嫋嫋依依。
庭院裡暖風過樹,窗下蟲鳴忽歇。夜色靜謐,只聽廂房裡浪打之聲似風雨拍岸,嬌喘細語皆掩入其中,唯見燭光層層滅去,浪打聲落盡,燭光已微殘。
皓月西移,月光透進窗來,屏風遮了月光,浴桶後幾支未被打溼的殘燭照見一地狼藉似遭風雨。
男子將龍袍解去搭到屏風上,抱著少女重入水中,擁她入懷,待她喘定。
屋裡靜得微喘可聞,不知多久,聽見一聲低啞的笑聲,“這回,娘子的陰虛內熱之症可該緩了吧?”
暮青:“……”
該死的巫瑾!
暮青心中羞惱,忽覺不對。
不對,該死的月殺!
大哥應該不是多嘴之人,那日講脈時是在馬車裡,馬車裡雖只有她和大哥,但月殺在馬車外,以他的耳力興許是聽見了,除了他,不會有人事事都稟告步惜歡,這世上該誅的果真是史官的筆、暗衛的嘴!
“心裡罵誰呢?”步惜歡低頭瞅著暮青,雖只瞧見她的側顏,亦可知道她心裡那刀子必定在戳人。
暮青橫了步惜歡一眼,氣得一笑。
也是,最該的難道不該是眼前這人?
“既然不洞房都可紓解一番,我是不是也該為你紓解一回?”暮青的目光清冷幽涼。
步惜歡噙著的笑意忽滯,剛想說不必,水裡已探來一隻纖手,他眸光忽暗,壓住時嗓音啞極,“青青……”
“別說要待到大婚時,莫非我們沒拜堂,今夜穿的不是喜服?”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