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棋盤上,一子落,聲如玉脆。
“謝家把嫡出的四公子送來了,人住在美人司有段日子了,你也該見了。”魏卓之搖扇觀局,未抬頭。
“謝家這些年與江北士族走動頻繁,江北如今已遍佈元家嫡系,謝家把嫡公子送到你身邊來,還真是下了本錢。”
“謝家老四不是個聰明的,元家必定清楚。這麼個蠢貨送來你身邊,定是放在明處的。以往總送些聰明的來,如今連蠢的也送來了,明手暗手都用上了,元家心急了。”
“元家內有三軍,外有西北狼師,江北已入元家囊中。江北將領不擅水戰,江南三十萬水師非元家嫡系,水軍都督何善其的胞妹當初在宮中與太皇太后鬥得厲害,兩家有不可解的世仇。元家這些年苦於無法將手伸到江南來,如今藉著西北戰事在江南征兵,這些新兵可是練一支水師的苗子。”
“元家手中沒有水師將領,這些新兵給了元修,若讓他在西北戰事上將這些苗子歷練成狼,挑幾個好手便能成水師將領!元家已想把手伸來江南了。”
“我們也得加緊。我手裡的東西,臉上的都備好了,只差身上的,等你的名冊。”魏卓之說罷,抬眸轉頭。
他一個人絮叨了這麼久,怎沒個人聲?
窗臺旁,海棠映了天雲,男子立在天雲外望一城繁景,忽然回身!
“美人司?”
“嗯?”魏卓之一時未反應過來,細長的鳳眸挑出莫名,美人司怎麼了?
步惜歡未言,那眸忽有異色,對屋中道。
“來人!”
*
“公子。”
美人司東偏殿,小太監在房門外喚暮青,含著幾分小心,生怕擾了她午憩。
暮青根本就沒睡,初入陌生地,她心中警惕未松,又有進宮與帝相處的心事,哪裡睡得著?小太監一喚,她便開了門,“何事?”
那小太監見她出來,雖面含清霜,眸中卻無風刀,頓時暗鬆了口氣,笑道:“畫師來了,請公子更衣。”
暮青聞言一怔,皺眉,“不是說三日後?”
“這……司監大人方才吩咐下來的,說是陛下心血來潮,今日便想見見新公子們。司監大人已在備名冊了,只等畫像好了,速速呈去宮中。公子快更衣,隨咱家前去見畫師吧。”
暮青見小太監眉眼間有焦急神色,不見作假,心中道元隆帝果真是個喜怒難測的,人已往門外走,“不必換了,既趕時辰,那就這樣去吧。”
小太監見了一驚,慌忙追上,“公子不可!如此面聖,有不敬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