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那麼幾次王義宗來清幽軒找王秀英說事,也多在清幽軒的小書房,說算那少有幾次進王秀英的臥房,也都是在外間。
王子鳴與王秀英雖然是同父兄妹,到底已經是十六歲的少年郎,王秀英怎麼可能坐在床上見他?
王子鳴侷促地坐在王秀英閨房外間,他並不是第一次進這裡,卻比哪一次都覺得坐立難安。
好在王秀英也沒讓他多等,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就由著冬兒扶著走了出來。
看著王秀英蒼白的臉,王子鳴有些懊惱這個時候來找王秀英,明明應該讓她臥床靜養,卻因為他的到來,王秀英不得不從床上起來,這真是來得不是時候。
可是若今日不來,明日一走再見時起碼也得一年後了,有些心裡的話,實在是不吐不快,再說比起王義宗和沈氏,王子鳴更相信這個年僅十一歲的妹妹。
雖然王秀婷的親事,多半是難以如願,王子鳴也沒有讓王秀英從中調停的意思,他來這裡一來親自向王秀英道個謝,二來也是要從王秀英那裡得句話,三也算來道個別。
由著冬兒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半坐半靠地在軟榻上坐定,王秀英揮了揮手讓屋裡伺候的人都出去。
迎春似乎有些猶豫,卻被冬兒一把給拉了出去。
看著冬兒的小動作,王秀英的嘴唇不由抽了抽。
屋裡只剩下兄妹倆,王子鳴總算自在了些,他從懷裡拿出王秀英讓人交給他的十張二十兩一張的銀票放在桌上:“那套文房四寶我就厚顏收下了,只是這銀子還請五妹妹收回去。”
王子鳴本不願收下那套文房四寶,可是昨日見了先生,先生說這次極可能經過南郡。
南郡仍朱子後人隱世之地,朱子第二十四代孫朱瑜瑾是當代大儒,此子除了好做學問,就是好個名貴的文房四寶。
有了王秀英送的那套文房四寶做敲門磚,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只是這銀票,王子鳴覺得收著太燙手。
王秀英看著表情有些僵硬的王子鳴,不由微微一笑:“二哥該不會是嫌這二百兩少了吧。”
王子鳴慌亂地搖著手:“不是不是,這還是我第一次拿這麼多銀子,哪裡會嫌少。是,是我受之有愧。”說罷王子鳴站起來對著王秀英深深一揖。
王秀英雖然身子虛,若真心想要避開王子鳴這一揖不非不能,可是她卻偏偏整了整身子,生生接受了王子鳴這個禮。
因為她知道若她不受了這個禮,只怕王子鳴遊學路上都不得安心。
果然見王秀英受了他這一揖,王子鳴明顯大大地鬆了口氣。
王子鳴越發覺得面前這個妹妹比起他那個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不知要通透多少。
王子鳴心裡明白,只要王秀英肯受他這個禮,其他的話也就沒有必要再多話,留在府裡的弟弟妹妹也就無需他多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