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凱之偷偷溜走了,在混亂之際,沒有人在乎別人的存在與去留。
那種震撼,那種無序,那種讓人崩潰的感覺,已經足以讓人忘乎所以。
生死都已毫無感覺,更何況別人的去留。
當一切都陷入灰死的狀態,彷彿一切已經終結。
這些人才恍然甦醒。
自己還活著,而剛才不過是一場夢靨。
地面散落的屍骸,那斑駁的血跡,卻又觸目的提醒著他們,這不是夢。
君步行忽然匆匆離去,靜月道姑不知他去哪,又為何如此匆匆。她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裡,仰望著那彷彿洞穿陰陽的井道。井道不只是井道,還代表著無盡歲月,以及無盡歲月裡的慷慨悲歌。空氣是淡薄的,充斥著滄桑與蒼寂,讓人宛若置身在洪荒的蒼涼中。
這一切,都如此的匪夷所思,只怕說出去,別人都會以為自己是瘋子吧!
可是,這一切如此的真實,真實到讓人無法去否認。
不,連否認的意念都沒有。
只怕,這一切都將伴隨著自己的一生,若是自己能活著走出去。
她不再後悔。很多事情既然以及涉入,便再無後悔的機會。
有人為活著而後悔,有人為富貴而後悔,但是,後悔發生的時候,一切已經融入了生命裡。
她蹲下身,撿起一根白骨。
白骨上傷痕累累。有刀斧之傷,有啃噬之傷。曾經的生命,經歷了何等的痛苦!
她眸光幽幽,望著那散亂的屍骨,就像是被野狗胡亂的丟棄在這裡。她彷彿能見到一張張面孔,也正幽幽的望著自己。那幽幽的眸光,那蒼白的面孔,讓人心酸窒息。想到世上的悲歡,與它們相比,何等的可笑!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豈不是無病呻吟?那慾望的湧動所造就的悲歡離合,豈不可悲?
生命,總是忘記過去,不知滿足,不會適可而止。
慾望,便驅馳著生命,演變成無數的模樣。
正如自己,還是昔日那個懵懂少女?
早已物是人非!
有人出現在身側,她仰頭望去。一道翩然身影,讓人過目難忘。那人瞥了靜月一眼,便騰身而起,從井道飛了出去。好一個翩翩公子,只怕也不是省油的燈。低聲一嘆,靜月站起身,從洞窟走了出去。四下裡一片寂靜,再沒了先前的那種聲音衝刺的嗡鳴。一切,彷彿靜止了,彷彿結束了。
塵歸塵,土歸土。
愛恨情仇,盡皆沒入這無盡的長河之中,成為了那無聲的塵埃。
心情低弱,訴說不盡的思緒在心頭糾纏。她再沒了入秘境前的野心,便如看破一切,無慾無求。峨眉,從佛門到道門,歷盡滄桑變幻,依然在江湖中保留著一席之位。只是權勢爭奪,卻讓峨眉屢屢陷入紛爭之中欲罷不能。或許,任何事情,只有經歷了痛徹心扉之後,才能最終有個定局。
若能回去,或許她也該將峨眉的野心,收入那囚籠之中。
只是可笑,自己這時候竟然會想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