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看。”
花月嫣然一笑,將髮簪取下來插入月娘的頭上,上下打量一番,道,“這個送給你作禮物!”給了錢,兩人便朝前面走去。一串串煙花從地面掠起,在夜空中炸開,火星四濺,化作一朵朵瑰麗的花開。兩人站在人群中仰望著,神色痴痴。
花月凝望著那一朵朵綻開又凋謝的煙花,面色變得認真。她在心裡默唸著什麼,希冀著。每一條生命,無論卑賤或者尊貴,都有著自己的希冀與夢想。所謂殘酷與美麗,便是交匯共生,而推著美好出現。
月娘忽然扯了扯花月的袖子道,“姐姐,你瞧,是小荷姐姐!”
花月回頭望去,卻見到一名娉婷纖細的女子站在東面的路邊,眸光惘然,似乎在等誰,又似乎是在找尋。花月微微一呆,卻是抓著月娘的手,繼續朝前面走去。每到這個時候,便是不分窮富熱鬧歡快的時候。富人有富人的歡快,窮人窮人的樂子,誰的快樂都不能用高雅低賤來衡量其高度。
在這密密麻麻的人群裡,到底還是衣著樸素的人要多。
夜空如水,竟然有點點星辰熠熠的懸在空中。仇九望著夜空,心中空蕩蕩的。寒山城上空,不時有煙花綻放,那繁華與歡樂,映襯出城外的蕭瑟冷寂。
“我要先離開一兩天,回來的時候我再告訴你詳情。”
仇九點了下頭,道,“告訴他們,如果仇四不能回來,這個任務我便不會接,除此,我沒有任何要求。”
老匠人嗯了一聲,道,“你放心,我必然將他帶來。”
“多謝!”
“是我要謝你,”老匠人長吸口氣,道。“不管這件事能不能辦成,至少你已經幫我往前邁了一步。”
“我是謝你救了我一命,”仇九道。“若不是你冒死將我帶出來,那一晚,我必然是死了。”
老匠人忽然轉身步入屋中,不一會兒從屋內走出來,將一本封面破舊的書籍遞給仇九。老匠人道,“這是我家傳的挪移之術,能將對手的力量轉嫁,有人又說這是移花接木。你若是看得上,便抽空試試。”
仇九呆了一下,望著手裡的書籍。書籍很古舊,至少也流傳了百年的時間。仇九道,“這不合適吧,畢竟是你的家傳絕技。”自古以來,便有絕技不外傳的規矩。老匠人卻是搖頭,將書籍推回給仇九。
“我不給你還能給誰?我這一族,除了我便沒有別人了!”
仇九啞然,垂下頭看著封面上的痕跡。可以想象這本書籍的重要性。他不再推脫,將書籍塞入懷中,道,“好,若有機會,我給你找一名繼承的年輕人。”
老匠人那黧黑的面孔露出平和的笑意,道,“我帶人回來直接來這裡,不管你去哪,都要回這裡來。”
仇九點了下頭。於是老匠人便離開了茅屋,在蒼茫的大地上,趁著夜色離去。仇九望著寒山城的輪廓,心裡便不由得想起她來。她在想什麼?新的一年可許過願?他記得在村子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便在村子中的空地上擺宴席、放炮仗、點菸花,錢都是村子裡的一個地主出的,後來旱災,地主一家落荒而逃,據說是投奔遠方的一個親戚去了。
仇九朝寒山城走去,這是一種下意識的舉動,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城內很熱鬧,除了散落四處的衙役小心翼翼的巡視著,人們的面孔上都是堆滿笑意。仇九便在這群人中走過,各色面孔,各色雜耍,各色物件,五光十色,似乎於他,都不過是夢裡的點綴。他從人群走過,遊走在喧鬧之中。然後,他疲憊了,鑽進了一條巷子。巷子裡有一盞盞燈籠照耀著,如冥途上的指引。他的內衣已是被汗水浸溼,不知不覺間,汗水便淌出來了。他扶著牆壁,面色煞白,臉孔上流露出了痛苦之色。
脖子的痛楚,彷彿是隨著身體的移動而一點點加劇。剛開始只是覺得別就,隨後便是針扎似的痛。他揚起頭,望著巷子上方的天空。寒風滑過,遠處的熱鬧越發的襯托出巷子裡的孤獨。
他伸手擦去額頭的汗,徑直朝前面走去。走了不過百餘步,他便從巷子裡走了出來,來到了大街的另一端。熱鬧、喧譁、光影,交錯其間。一雙眼眸忽然落在了他的身上,仇九神經微微繃緊,朝那邊望去,便見到一名穿著藕荷色長裙的女子深深的望著他,仇九眉頭皺起,避開那目光朝左側走去。卻在這時,一人忽然攔住了仇九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