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叔叔,我帶你去貼春聯!”童子高興的道。韓倉只是含笑著,朝兩位老人微微行禮,便隨著童子進了屋。兩位老人彼此在院中石桌前坐下,棋盤已在,棋子分明。
“看來這小子的心障算是化解了不少,不然不會如此輕易下山的!”灰裝老人摸著下巴,一子落在乾元位置。白裝老人持子落在星位。
“看他的眼睛,一塵不染,便是心無掛礙。能開啟心竅,便是一樁心事,至於修為,便看他自己的造化。好了,不可悔棋的啊!”白裝老人一手敲在了灰裝老人的手背上,灰裝老人露出悻悻之色,不悅起來。“別耍賴啊,這次我可不會讓你。”
“誰要你讓,我只是被風眯了下眼睛而已,”灰裝老人道。“落錯了!不過,誰像你那麼小氣,不悔就不悔,看你能怎麼樣。”
夜色入冥,寒風在山林間迴盪。
燭光搖曳,屋內燻然。
童子已是醉了,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起來。灰裝老人望著韓倉道,“既然心障一解,往後你有什麼打算?”
韓倉搖了搖頭,道,“心障雖解,但修為未復,說實在的,晚輩也不知道將要去往何處!師傅大仇未報,門中弟子又散落天涯,特別是寒山城一事,恐怕已讓許多人寒了心,要再聚起來,恐怕是難了!”
灰裝老人低聲一嘆,道,“過去的事情,該放下的放下,若是苦苦壓在自己身上,反而無益。你是大天賦的人,能在武道上走這麼遠,實屬罕見,若是繼續在武道上走下去,開宗立派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我想你師傅在九泉之下,也不是希望你報仇,應該是希望你將他的道傳下去。”
韓倉眉頭微微皺起。一旁的白裝老人忽然舉起酒,道,“難得坐在一起吃頓熱乎的,說這些幹什麼!來來來,喝酒喝酒,今日若是不將這老傢伙的藏酒喝光,往後要再喝道,只怕是難了!”
韓倉眉頭舒展,灰裝老人哼了一聲,瞪了白裝老人一眼,道,“喝喝喝,喝死你!”
夜深,酒空杯冷。兩個老人負手站在院中,韓倉已是在茫茫夜色中下山了。那消瘦的背影,孤零零的讓人心生憐憫。
“我剛才說錯了?”
“至少有些話不該我們來說,到底他不是年輕人,在他這個年齡段,我們早已叱吒江湖多年了!”
“唉,嘴賤,我還以為他走出魔障,不會在意呢!”
“心結心結,解開了就不算什麼,可若是隱藏在心裡,卻還是個結。你沒看到他端酒杯的手嗎,那手在抖!我想,他是在隱藏自己的事情,怕我們擔心,或者怕我們過多幹涉。”
“關心或者干涉,我們也是為了他好啊!”
“這樣的人,在心底裡是不會希望有人去關心的。他們是王者,只能站在山巔受人仰慕,獨守著那份孤獨。”
“罷了,罷了,我也不去管了!只望著劍聖的傳承,不會斷在他的手中。喂,在我這裡飯也吃了酒也喝了,打算什麼時候走啊!”
“這是趕我?”
“切,要是能趕,早就趕了,不過是順嘴一說!”
“你個老小子果然心胸狹隘,不就是喝了你幾壇酒嘛,犯的著這樣。走,走,走,老子我回瀘州去。”
“瀘州啊,好地方!”
“老子可沒邀請你。”
“稚兒既然隨你去,我不放心,自然是要跟著去的。”
“呸,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