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背男子白了他一眼,推著車子繼續前行。黑衣人卻是大手一張攔住去路,道,“你不給我酒可不行,我這夜裡可就靠著它扛著了!”
“你不知道樓主來了嗎?”
黑衣人呆了一下,嬉笑道,“沒辦法啊,樓主來了也得讓我們活命啊,是不是?快點給我,我得去換崗了!”
駝背男子低聲一嘆,俯身從木車底座取出一瓶酒來遞給他。那人接過酒登時喜笑顏開,如抱著美人似的。駝背男子提醒道,“站崗時間你還是小心著點,別讓人逮著了,不然到時候你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明白,明白!”
黑衣人笑著大步離開,駝背男子則推著木車,緩緩的朝前面走去。昏暗冷寂的甬道,駝背男子便像是推著木車的幽靈。只剩下木車轉動的吭楞吭楞的聲音。
無邊的寂靜,讓人產生一種朦朧的錯覺。
一間黑暗的牢房內,一雙如野獸一般的瞳眸定定的望著前面。
有個人靠在牆壁上,雙眼閉合,似乎在為今日的飯食滿足。他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食物都在那裡,正在等待消耗。而消耗的結果,便是讓身體正常,讓力量積蓄在骨肉血脈之中。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那個與他爭搶食物失敗的人,此時卻如野獸一般的盯著他。
有人說,人在餓瘋了的時候,眸光是綠色的,就像是鬼一般。
不管這個說法對不對,但是道理是淺顯易懂的。人在餓瘋了的時候會變得瘋狂,瘋狂的失去了人的本性,迴歸了動物的狀態。為了生存,為了活命!
那個飢餓的人四肢著地,如一隻蜘蛛一般的無聲息的爬向靠在牆壁上的人。
他不知道的是,他在做的事情,在其他的一些黑暗的牢房裡也正在發生。
一份食物,兩個或多個人的牢房。
食物的存在,本就不是賞賜。他們沒有資格獲得賞賜,因為,他們都是有罪的人。朝廷可以定人的罪,但是很多時候,定人罪的不是朝廷不是法律,可以是別的人。在俗世,村規族規的存在,彌補了律法的空白,也無形中讓刑罰的威嚴體現的淋漓盡致。
他撲了上去,瘦弱乾癟的身體,此時不知從何處湧現出無窮的力氣。那雙幽森的眼眸,此時滿是瘋狂。靠在牆壁上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人已是撲到了他的身上,一雙枯骨般的手緊緊的扼住那人的脖子。
雙目一睜,眼珠立時凸顯出來。
咯咯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那人反抗,雙臂狠狠的撞在如野獸一般的男子身上。可是,那人的雙手便如鉗子,緊緊的扼住他的喉嚨。咽喉劇痛,肺部窒息,靠在牆壁上的人猛烈的反抗,雙腿不斷的踢打。可是,那人的力量太大了,根本沒有絲毫鬆懈的意思。
這就是殺人。
不顧一切的處於動物本能的殺戮。
靠在牆壁上的男子不再掙扎,那雙眼睛暴突出來,眼珠如要從眼眶裡滾落下來。氣息停滯,跳動的心臟不再跳動。可是,那個人還在扼住他的脖子,似乎怕他死灰復燃。直到,力量消失了,他那孱弱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的趴在了那個人的身上。
大口喘息,呼吸聲在黑暗中迴盪,孤悽悽的,如幽冥之地。
“現在,食物屬於我了!”
那人趴在已經死去的身體上,幽冷的笑著,聲音殘酷而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