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城。
兵荒馬亂的日子早就結束了,但高企不下的糧價始終沒有回落到年初的時價。
當今趙官家登基以後,糧價就從先帝哲宗元祐年間每石百餘文開始不算緩慢且穩定的持續上漲。
到六年前的政和二年,徐澤上梁山時,就已經漲到六百文每石。
實際上,不僅是糧價,所有的物價都在上漲。
原因當然是多方面的,東京城中的百姓雖然苦於越勤奮、越窮困的無奈現實,但日子還能勉強過得下去。
畢竟,東京城中接連上馬的超級工程,在消耗帝國海量錢糧的同時,也創造了眾多的就業機會,構建了京城虛假的盛世繁榮。
這些超級工程隨便漏點工段出來,提供的錢糧就能養活很多的百姓。
但今年的糧價上漲幅度實在太大,已經超過了很多普通人家的承受能力。
即便不普通的官宦之家,若沒有特別手段,也在艱難維持。
年初還是在每石一貫零二十文的基礎上緩慢增長的糧價,到徐州遭賊,東南漕運中斷後,就一日三漲。
數日時間,便漲到每石七貫兩百四文的恐怖高價,還有市無價,不搶都別想買得到。
儘管朝廷及時出手止住了糧價猛烈上漲的趨勢,但也只能控制在五貫上下波動。
再之後,東南漕運恢復,大批漕糧入京,糧價才真正開始回落。
不過,最終也只到達兩貫左右,便沒有往下再回落了。
亂世將臨,糧價就是一切物價的參照。
收入不漲,或漲得很少的情況下,物價翻番造成的後果,必然是消費慾望的持續低迷。
主要靠服務業支撐的東京城,經濟活力已經明顯下降。
當然,這種“明顯”的下降,在不同人的感知中也是不同的。
住在皇城之中,只需要吸收日月之精天地之靈就能增進修為的神君教主道君皇帝趙佶,是看不到的;
住在內城之中,鐘鳴鼎食,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達官貴人們,也是感受不到的;
各大瓦子之中,當紅名角,或是臺下為名角豪擲千金的恩客,自是不會在意的。
但以服務大眾,主打蜂窩石炭,代辦買菜、倒灰、喊人、送拜帖等業務的東京蜂窩石炭同業行會會首張三卻是有極深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