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打了一隻好肥的野羊,已送到後廚,給爹爹燉湯喝。”
這中原腹地,周邊又沒大山,那來的野羊,分明是村人自家養的羊吧?
康善才無力的擺擺手,吩咐管家出去善後。
示意康嗣坐下,康善才問:“昨日囑咐你給夫子道歉,去了沒?”
“那措大!”眼見老父就要變臉,康嗣趕緊改口,說:“等羊湯燉好,俺就給夫子送去,當面陪不是。”
見幼子態度恭順,康善才語重心長,說:“四哥兒啊,待我去後,這偌大家業就都要壓在你的身上,別看只是一個都保一兩千人,光靠打打殺殺可治不好,還是得多讀書,會用人。村人如羊,養著就是供咱們吃肉喝湯的,但你也不能把他們都逼到了牆角,羊急了也頂人。”
康嗣老實地答道:“爹,俺知道了,對付羊,俺有的是辦法,就算躲到牆角,俺也可以拿弓射它!”
“咳,咳咳咳——”
“爹!你咋吐——”
康善才趕緊止住幼子的叫喊,聲音虛弱地說:“我這身體熬不了多長時間,你爹為了這家業,可是害了不少人,你要是再不長勁,等我死後,當年咱造的孽,恐怕都要還回來了。”
康嗣是真慌了,連連點頭。
“爹,俺聽你的就是,你可別死啊!”
康善才低聲喝道:“嚎甚!老子還沒死呢!前天我讓你找康仁說的事,你說了沒?”
“說,說了,他答覆俺說‘等這兩日處理完城內的瑣事,就回來安心打理族田’。”
康善才點點頭,緩了口氣,問:“四哥兒,你可知爹爹為甚要將族田交他打理?”
康嗣撓撓頭,有些不確定,說:“爹爹定是看那康仁近日賣魚賣糧的買賣做得紅火,見那廝有才,想收他處理族中大事,給他機會。”
康善才嘆了一口氣,說:“四哥兒,殺人不是非得要用刀子,給你好處的也未必是幫你。爹要是能再活幾年,也不至於如此急切啊。康仁這一家盯著族長之位幾十年了,當年也是頗費周折才解決了這個禍患。”
“本以為剩下的幾個死魚爛蝦不足為懼,最近我仔細回顧了過往,才發現這個康仁不簡單啊。此子極能隱忍,我竟然被其矇蔽了這麼多年。”
“本來打發他去收泊西漁戶的稅,就是打定主意讓這狼崽子和漁戶勢不兩立,要麼被走投無路的漁戶殺死,要麼完不成漁稅貼盡家產。不想此子竟然還能想到和漁戶互利,如此以來,他一可得漁戶擁護歸心,二可獲販運之利,三也能借機和城內官吏搭上線,時間長了,不定哪日我們這一大家子就要栽在此子手裡。”
看著幼子眼中的驚恐,康善才又嘆一口氣,轉而語氣堅定,狠狠地說:“此子萬萬不可留,老子死之前,必為四哥兒除掉這個禍患!”
二人說話間,突然聽到外間一陣鬧鬨,康善才正欲喝罵,護院唐二牛急匆匆跑進來,報:“穆夯子回來了,說梁山漁盜即將造反,定好明晚偷襲俺們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