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著急,腦子裡的想法左右了視覺和聽覺,徐瑞圖竟然沒有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衙門外的呼喊聲已經停止了,等衝到衙門口時才赫然發現,他來時擁擠在衙門口,罵喝左懋第是一個狗官的洶湧百姓,此時竟然一個也見不到了!
怎麼回事?人都哪去了?
正驚訝中,就聽見一陣急促如雨的馬蹄聲從街道上傳來,循著聲音望過去,就看見一大隊的精銳騎兵正向分司衙門疾馳而來,馬上騎士戴圓盔,全身鐵鱗甲,脖子還有護甲,那精良的裝備,高大的戰馬,絕非是滄州本地官兵都能擁有的。
徐瑞圖眼睛瞪大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作為一個老官吏,曾經的戶部郎中,他還是有相當見識的。
這……這是武襄左衛啊。
難道是太子殿下來了?
就在徐瑞圖的震驚中,武襄左衛已經席捲而來,馬蹄聲驟止,隊伍在分司衙門前急停而下,然後左右一分,一個戴襆頭,披著紅色披風,面色如玉,騎著一匹黑色神駿的少年郎出現在他的面前。
徐瑞圖一時有點恍惚,心說怎麼可能?
“大膽徐瑞圖,見了太子殿下,還不下跪?”
少年郎身後的錦衣太監喝道。
徐瑞圖這才驚醒過來,急忙拜伏在地:“臣長蘆鹽運使徐瑞圖,拜見殿下。”
聲音顫抖,表情更是透出無比的絕望,他知道,太子一到,他想要利用自己三品鹽運使的權力,做最後的一些挽回也已經是不可能了,現在,他只能聽天由命了……
朱慈烺坐在馬上,冷冷望著徐瑞圖,對這個徐瑞圖,他一開始就想要撤換的,奈何徐瑞圖有一個好老師,現今的三輔謝升,加上徐瑞圖善於做官,名聲不錯,身為三品大員,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是不宜替換的,於是只能先令左懋第赴任,儘快改良鹽政,同時密令軍情司調查徐瑞圖是否是一個可用之臣?
結果是失望的。
……
京師。
謝府。
三輔謝升坐在花廳中,一個人喝著悶酒,長長嘆息。
滄州的事,已經傳回來了,長蘆鹽運使徐瑞圖是一個鉅貪,雖然比不上去年被抓的兩淮鹽運使,但就大明官員的貪墨數字來看,也已經是相當驚人了,而徐瑞圖是他的門生弟子,當初正是他的立薦,徐瑞圖才能坐上長蘆鹽運使的位置,現在徐瑞圖出了事情,作為舉薦人,也是徐瑞圖的老師,他必然要承擔責任。
雖然徐瑞圖一個人把責任都承擔下來了,沒有往上牽拖,但明眼人卻都能看出,徐瑞圖貪墨的那些銀子,不可能全是自己享受,從地方到京師,上上下下,肯定有不少人收受了他的好處,不然他的好名聲從何而來的?
謝升不甘心,老實說,輔臣不是他的願望,最後的人臣之首,內閣首輔,才是他的理想,但現在,長蘆鹽場弊案爆發,他首輔之路肯定已經是斷絕了,內閣也不保,所以上疏致仕,是他唯一的選擇。
“也罷,離開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