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胤錫臉色凝重,他知道,戰事進行到現在,賈悌身邊已經沒有多少兵馬了,他所謂的增援,怕是隻有他身邊的幾十個人。於是他猛地拔出腰間的長劍,衝左右說道:“點燃最後一處烽火,其他人,隨本官走!”
……
香河段。
“轟轟轟轟……”
雙方火炮,隔著河岸,猛烈對轟。滾滾硝煙迷離了人眼,幾乎都快要看不清楚對岸的情形了。吳甡站在望樓上,舉著千里鏡,仔細觀望,但忽然的,他心中湧起了一種不安的感覺。
建虜連續炮擊,強渡的兵馬在營前擺開了一個一個的方陣,但卻並沒有著急發動渡河攻擊,如果說在渡河之前發動炮擊,乃是為了削弱守軍的力量,但炮擊了這麼久,卻遲遲不動,就有點不符合常理,更不符合兵法了……
“快,派人去通知楊軍門,要他不必著急來救!今日攻擊,很有可能是建虜聲東擊西的圈套!”
吳甡心知不妙,立刻下令,臉色在瞬間就變成漲紅。作為兵部侍郎,運河防守方案的參與和實際制定者,他清楚知道,運河兵力不足的窘迫,通州,原本是大軍主力所在,如果楊文嶽帶著主力來援,通州防禦必然空虛,而如果建虜在通州猛攻,運河就危矣了。
“噠噠噠噠~~”
令騎得了命令,急急去傳。
吳甡焦躁難安,心底有一種一腳踩空的恐懼,通州段和香河段相距四十里,楊文嶽來援,是很難快速返回的,一旦通州有失,整兒運河防線就完了,而身在香河,他卻無法救援,想到那恐懼的結果,吳甡全身發涼,“天津的水師戰船行到哪裡了?令他們加快速度,馳援通州!”
現在,吳甡唯一能想到的救援兵馬,就只有天津派出的水師戰船了,雖然此時建虜在對岸架起火炮,連續猛轟,如果這個時候,天津水師的中小戰船從運河透過,被建虜炮擊,很有可能會遭受不小的損失,但吳甡顧不了這麼多了。
“太子,太子……”
另外,吳甡此時能想到的另一個支援,就是太子殿下了。對於建虜可能的“聲東擊西”的戰術,吳甡和太子,連同參謀司,事先並非沒有預料,但受限於兵力,面對建虜主力的大規模調動,他們卻不能不隨之調動,道理很簡單,如果建虜主力調動是真的,以香河現在的兵力,是絕對擋不住的,這是防守的無奈,也是戰術上必須承受的風險。
即便是吳甡之能,也沒有更好的對策。
……
通州。
忽然出現的明軍火船,打亂了建虜的渡河攻勢,不但有大量的木筏被撞擊焚燬,更有許多士兵落水陣亡,對建虜的軍心士氣,是一個沉重打擊,等到那艘巡捕船燃燒起火,河面上的火船,緩緩地,但卻危險極大的在河中順流而下時,多爾袞目測了一下,發現將近損失了一半的木筏。
多爾袞心中怒極,但臉上卻依然冷靜,除了連續發令,收攏河中剩餘的木筏,重新建立有效的渡河次序之外,更是再給已經渡河的侯寶下了嚴令,必須在半個時辰之內,突破明軍河岸防線!
士兵的傷亡和木筏的損失,並不是多爾袞最擔心的,多爾袞最擔心的是時間,如果不能快速突破明軍的岸防,令明軍堅守下去,等到明軍援兵回捲,原本聲東擊西的妙著,就會變成強硬渡河的消耗戰,而那,是大清所不願意的陣後的高臺臺上,黃太吉咳嗽的說道:“楊文嶽之後,明軍並沒有亂陣,看起來,代替楊文嶽者非是一般啊!”
“咚咚咚咚~~”戰鼓更響。
岸邊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