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飭邊備,修繕城樓,遵循戚少保的備邊成法,禦敵於薊門之外!”想也沒有想,佟瀚邦抱拳回答。
不意外,朱慈烺點點頭,揹著手緩緩地走到另一邊的牆垛旁。望著遠處巍峨起伏的山巒,沉聲道:“剛才你沒來之前,我和少司馬大人討論薊州防務,有一些新看法,說來與總鎮聽。”
佟瀚邦恭聽。
“自隆慶二年戚少保擔任薊鎮總兵,邊備修飭,薊門宴然以後,繼任的將領都沿用戚少保已經完善的備邊成法,薊鎮十數年無事,戚少保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大才,循他的成法守衛薊州原本並沒有錯,不過眼下的時勢卻跟戚少保鎮守薊州時候有所不同了。”
“當年戚少保面對的是蒙古人,蒙古人騎強步弱,缺少攻城的器械,只要嚴守關隘,不給蒙古人可乘之機,就可保薊州安穩,但建虜和蒙古人不同,建虜是漁獵民族,不止騎射,步戰攻城也是一流,更添有紅夷大炮,從崇禎二年始,建虜已經四次破邊入塞了,朝廷耗盡財力物力構建的長城防線,在他們的兵鋒面前好似無物。並非各地守軍不盡力,實在是力有不逮啊。”
“因此本宮以為,薊州的防禦戰略必須與時俱進,做一些適當的調整,方有可能應對建虜的入塞。如果故步自封,繼續用老辦法對付建虜,怕是會重蹈崇禎九年和十一年的覆轍啊。”
說罷,朱慈烺忍不住幽幽嘆了口氣。
自從穿越以來,他一直苦苦思索,想要破解建虜入塞的難題,想來想去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主動出擊,將長城外的蒙古人徹底掃除,征服蒙古,重建塞外三衛,但就眼下的局勢來說,這其實是天方夜譚,根本做不到;第二就是關門打狗,放建虜入塞,長城一關,將建虜殲滅在長城之內,然這項戰略想要成功,就必須有一支強大到足以和建虜重騎兵相抗衡的野戰部隊和十數支能固守城池的步兵部隊,並需要一個謀慮高超、統籌能力極強的統帥。
相對來說,後者稍微容易一點。
但不論哪一個策略,短時間之內都是做不到的。
這也是像楊嗣昌,吳甡這樣的大智之人對這個難題都一籌莫展的原因。除了嚴守關隘,被動挨打,大明朝好像沒有其他的辦法,漫漫長城儼然已經成為了大明朝的一個罩門,只要建虜繞道寇邊,大明就無法防禦,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建虜肆虐。
究其原因,除了長城太長,處處都是破口之外,大明財力困窘,京畿地區沒有一支敢於野戰的精銳大軍也是重要原因,如果有精銳,敢同建虜決戰,不需要多,只需要一次大勝,建虜就不敢輕易入塞了。
這也是朱慈烺撫軍京營,不惜一切操練京營大軍的最重要原因。
而京營新練,沒有兩年的時間,沒有幾十場的勝利是不可能鍛鍊成真正的精銳的,朱慈烺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拖過這兩年,或者說如何將建虜入塞的危害降到最低。
在他的戰略中,薊州極其重要。
薊州總兵更是重中之重。
所以他才要跟佟瀚邦探討薊州的防禦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