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陳新甲拜見朱慈烺之時,畢恭畢敬,眼神裡甚至帶著微微的惶恐,
當然了,和馬紹愉一樣,陳新甲心裡也有疑惑,那就是,太子殿下要從哪找到田地分給遼民呢?京師周圍雖然有很多荒山,但都無法耕種。
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索性不想了。
皇太子非一般人,肯定有獨特的解決辦法。
見禮完畢,朱純臣徐允禎陳新甲簇擁著皇太子向京營而去。
朱慈烺身後,田守信、李若鏈領著一百錦衣衛浩浩蕩蕩。
京營分三大營,神機營是火器部隊,駐守於積忠坊;三千營是騎兵部隊,營中多是蒙古人,駐守於白中坊,但兩營現在基本是空架子,只能勉強撐起面子,所以京營中仍屬五軍營為重,五軍營分為中軍、左掖軍、右掖軍、左哨軍、右哨軍。
中軍也就是勇衛營由孫應元和黃得功分別帶領,正在湖廣跟羅汝才張獻忠相持,其他四營的駐地都在城北,其中左右掖在德勝門駐守,左哨在安定門駐守,右哨在教忠坊駐守。
“殿下,我們先去哪一營呢?”
朱純臣小心翼翼地問。
朱慈烺淡淡說:“哪一營也不去,令五軍營、神機營、三千營城外校場集合,本宮要校場點驗!”
聽到此言,朱純臣大吃一驚,差點從馬上摔下來,原以為太子只是到各營中巡視,走馬觀花之下,自己也不怕露出太多破綻,但不想太子居然要來一個“大閱兵”。如此的大場面,可是十幾年都不曾見了,不說手下的兵丁,就是他自己也要手忙腳亂。
一旦出了亂子,佔役、吃空餉、操練廢弛的問題,想掩蓋恐怕也是掩蓋不住了。
徐允禎臉色也發白。
陳新甲心裡咯噔一下:看來太子是要玩真的啊!
“怎麼,不行嗎?”
朱慈烺臉一沉。
朱純臣暗暗嚥了一口唾沫,表面不動聲色:“殿下,京師三營一共十二萬人,除了在外的勇衛營、京師九門的守衛之外,各軍加起來尚有七萬人,猝然之間集合,難免手忙腳亂,影響軍容事小,影響殿下校場點驗事大,依臣之見,不若令各營整頓人馬,明天上午再校場點驗也不遲。”
“國公,你是什麼時候接到聖旨的?”朱慈烺冷冷問。
“稟殿下,是午時。”
“可曾下發到各營?”
“豈敢怠慢,立刻就下發了。”
“既然如此,又怎麼是猝然集合?又怎麼會手忙腳亂?”朱慈烺聲音嚴厲:“連個區區的校場點驗都要準備一晚上,這還是我大明三大營嗎?我能等,但建虜能等嗎?一旦建虜兵臨城下,難道你也要他們等一晚上,第二天再行攻城嗎?”
“這……”
朱純臣冷汗涔涔而下,他身為國公,祖上兩代封王,三百年的顯赫,原本對太子並沒多少的敬畏,只把太子當成一個小孩子,直到此時才明白,自己實在是小看太子了,趕緊翻身下馬,跪倒在地:“臣糊塗,臣這就去召集各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