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笑了。
押在詔獄裡的當然不是徐衛良,徐衛良這麼重要的人證,怎麼可能放在一個敵我未明,有可能會被朱純臣上下其手的錦衣衛的詔獄中呢?詔獄只是一個障眼法,真正的徐衛良被朱慈烺關押在另外一個秘密地方。為了避免被人識破,朱慈烺派了二十個侍衛,十人一組,拿了他的太子令,日夜在詔獄看守假徐衛良,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即使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也不行。所以駱養性說他沒有見徐衛良,確實是實情。
這個假招忽然被駱養性戳破,朱慈烺一時倒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駱養性果然還是有點道行的。
駱養性忽然跪倒在地,聲音懇切:“殿下如此做,一定是有深意,臣本不該點破,但臣實在是迫不得己。兩個主謀狡猾異常,做事滴水不漏,臣雖然偵辦了半年多,卻沒有什麼大的進展,原想慢慢追查,終究能將那兩個主謀繩之以法。不想昨天殿下拿下徐衛良之後,其中一個主謀好像是察覺到了什麼,除了四處活動之外,昨天深夜居然還親自找到了臣……”
聽到這裡,朱慈烺心頭又是一跳。
朱純臣昨晚和駱養性見面,他當然是知道的。
原本他還想試探一下,但想不到駱養性居然主動說出來了。
“令臣吃驚的是,那主謀仗著長輩的交情,居然要臣幫他殺人滅口,在詔獄中做掉徐衛良!臣本想怒斥於他,但轉念一想,這正是扭轉局勢,收集證據的好機會,於是就假裝答應了他,並且跟他提出了二十萬兩銀子的酬金。”
說到這裡,駱養性探手入懷,取出一大疊的銀票,雙手奉上:“今日傍晚,那主謀託人將二十萬兩銀票送到了臣的手裡。臣惶恐,同時也更深知那主謀為了掩蓋此事,不惜一切的決心。如果那主謀知道臣正在調查他,一定會狗急跳牆,說不定會策動京營舊部惹出什麼禍事來。但臣如果現在就發動,向聖上請命,抓捕兩個主謀,卻又缺少足夠的證據。因此臣才不得不深夜求見殿下。箇中隱情,還望殿下諒解!”
說完,將二十萬兩銀票放在地上,重重叩首。
朱慈烺靜靜地不說話,駱養性這兩段話,還真是讓他驚異了。
難道駱養性真的一直都在調查這個案子嗎?還有,駱養性如此坦蕩,難道真是一個忠臣嗎?
“你來見我,是要我交出徐衛良嗎?”朱慈烺不動聲色的問。
“是。”
“說說理由。”朱慈烺問。
駱養性抬起頭:“那主謀以為,如果徐衛良死了,這事死無對證,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臣以為,這正是可以利用的好機會。只要殿下準臣演一齣戲,臣必然將把他玩弄於股掌之上。”
“你是說,讓徐衛良假死?”朱慈烺明白了。
“是,徐衛良死了,那兩個主謀必然放鬆警惕,臣蒐集證據的難度會大大降低,而臣派往山西和山東兩組人馬,正在搜尋另外兩個重要共犯,一旦將兩人抓獲,再加上徐衛良,那就是鐵證如山,任兩名主謀巧舌如簧,也辯駁不了。”駱養性聲音淡淡,但眼神卻信心十足。
朱慈烺不動聲色:“山西山東兩路人馬,抓的是什麼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