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猛吸了一口，把菸屁股扔地上，抬腳碾死了：“澤凱快回來了，澤江也往這邊趕著。”
“姐夫……”張軍剛開一口，就說不下去了。
反而是夏衛城安慰他：“沒事，咱爹已經九十多了，這對他是個解脫。”
說是那麼說，可夏衛城打心眼裡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想起那幾年，岳母走了，後來老父親也走了，家裡僅剩的長輩就老岳父了，夏衛城心裡還盤算著床前盡孝，可誰知道碰上這事了。
他更擔心老伴周英紅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別再一蹶不振了。
“爸，我姥爺要給你們說幾句話。”張鵬從家裡出來了，看到他爸和姨夫後，趕緊喊了一聲。
“姐夫，走，快進去。”張軍也把手裡的菸屁股丟下了，踩了一腳。
幾個小時後，夏澤凱的車開進了大張村，最後在他姨夫家門口停下了。
此時，這邊已經停了幾輛車，夏澤凱掃了一眼，有幾輛車很眼熟，可大多數都很陌生。
他還沒進去，就感受到了悲痛的氣氛。
那一刻，夏澤凱心裡在想一個問題：“我如果不進去，姥爺是不是就沒事了？”
可事實顯然不會按照他想的去走。
周林正在彌留之際，聽到耳邊傳來了模糊的喊聲：“爹，澤凱回來了，你外孫回來了，你快睜開眼看一看……”
夏澤凱進去的時候，正看到姥爺周林朝他這邊扭頭，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姥爺，是我，澤凱回來看你了。”夏澤凱小聲喊道。
原以為姥爺聽不清了，可誰知道他姥爺這會兒耳朵出奇的好，努力讓自己保持最後一個笑臉，從他臉上的表情能看得出來，他很滿足了。
他說：“澤凱，我看到你姥姥了，我真看到了！”
下一刻，他抬起了胳膊，好像去抓什麼東西，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
直到手毫無徵兆的突然間在半空中定格住了，瞬間又跌落回床上。
“爹！”
“姥爺！”
“爺爺！”
各種哭聲響起，姥爺還是走了。
給姥爺辦完後事，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