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我來到鄰居家門前。
沒人?
我又敲了一遍。
從裡面傳來:“誰。”
“我,住你對面402的。”
貓眼好像黑了一下,“404”的門開了。
這2/5的拉門角度,我在心裡發笑,這小動作和我之前被遊行的人上門騷擾的時候一模一樣。
“哦,我記得你,你是前幾個月剛搬來的。”他把門又開了一點。
“你還沒搬走真是太好了。”我站在原地不動顯露欣喜,但很快又自然過渡到裝作可憐無害的模樣,用低沉可哀的語氣說:“能請你幫我一個忙麼?”
“什麼?”
今天可真是求人最多的一天。
我湊近小聲說,聲線像個善良的初中生,同時感受到了從房門裡溢位的空調冷氣:“我想拜託你,幫忙整理出一份市內的科學家和企業家的名單。”
他推了推黑框眼鏡:“你要這個?”
“......我想給他們寫信,反映這邊的情況。”如果他不信,我還有planB。
他表情詫異,眉頭牽動著舒捲雜亂的劉海:“寫毛信啊,別說郵差,快遞都送不了,你反映可以網上反......”他對我稍作打量後,又話鋒一轉:“哦,也可以,我有什麼好處?”
“你想要錢還是什麼?”
他靠門邊上,露出上衣一個卡通圖案和幾個大寫的英文字母,用食指撓撓後腦勺:“錢的話,你能給多少?只收現金哦。”
“是現金。”聽完,他就探出頭來,望了望左右走廊看看有沒有人,接著把門徹底開啟:“先進來吧。”他好像同意了這樁交易。
進門後,我禮貌性地問了一句:“要脫鞋麼?”
他不假思索地回道:“最好要。”
我對這種無聊的假客套把戲立即感到略微的不滿:“那直說脫嘛......”
他沒回我嘴。我把鞋放好,白襪子踩在看上去一塵不染的地板上。我想他肯定有強迫症,一個人住,居然還經常拖地。走了幾步,留意到自己在地上印出了幾個汗印,怪不好意思的...突然他轉過頭來問我:
“你為什麼覺得我能夠幫到你?”
我不希望他看到地板上,裝作看向別處,看見到處都是保健品...瓶瓶罐罐堆疊成山。我一邊回憶起當時的情景,說:“可能你忘了,有一次你點的外賣送錯,送到我這了,我給騎手指了一下,然後剛好看到你開門,電腦螢幕全是程式碼,當時就覺得你很厲害。”
“哦沒忘,想起來了,”他說著說著開始發笑:“那兩天接了個城建的單子,飯都沒怎麼吃,餓壞了,再不送過來我就要給他差評了。”
從玄關進到客廳,客廳不算雜亂,因為這些保健品都被擺放得很整齊。我在想他的工作到底是碼農,還是賣保健品的?
後來,見電腦開著很多看不懂的彈窗,在電腦桌一旁的書架上看到上面有兩本關於遊戲方面的書籍(封皮寫著“資料結構·演算法與應用”和“遊戲系統架構與開發”),沙發上也有一本翻開了一半的書(上面有一些圖表的形狀),甚至還看見了工作掛櫃上有一頂假髮,這讓我篤定至少他的主職是碼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