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棚屋外。
幽暗的走道無比潮溼,水管滴滴答答地漏著水,目光可及的牆壁上長滿了骯髒噁心的青苔。
“撲你阿母!”
大威站在狹窄的巷道里對著樓上破口大罵。
“有冇搞錯啊大媽,洗腳水你不留著煮粥,就往下潑?”
樓上大媽捧著一個塑膠盆探出頭來,扯著嗓子,罵得比大威還兇。
“丟你老母,撲街仔,你唔開心就返你尖沙咀豪宅住啊,沒錢就收皮啦!”
“撲你阿母。”大威猛地一甩手,扭頭一臉不爽的嘀咕道:“好男不跟女鬥!”
伍世豪在一旁笑道:“行了,大威,你幾時淪落到要和阿嬤講道理了,差不多可以了!”
“你看人家風哥,長的可不比你體面多了,來城寨也沒像你這麼嬌氣。”
伍世豪朝陳風的方向努努嘴。
“豪哥,我苦出身嘛,老家農村裡拾雞糞吃長大的,鬼知道來港城還遭這個罪。”
“我就是想不通,我們好好的外面不住,風哥為什麼非要讓我們搬來城寨?”
大威一副苦瓜臉,捏著鼻子。
陳風他們住的棚屋對面就是一個魚蛋工坊,城寨內環境本就惡劣,再加上魚蛋都是用死魚制的,哪怕用了大量的胡椒粉也掩蓋不去味道,平常可以說是惡臭熏天。
“外面不住?外面房租你付啊!我們偷渡來的,冇身份證不住城寨還能住哪?躲外面給差佬逮到趕上船遣返啊?”
伍世豪倒算是明事理,陳風都不用和他多說,他便能把陳風的意圖猜個八九不離十。
“省點力氣,今天晚上碼頭不開工,有架打!”
大威一聽伍世豪提到有架打,頓時亮眼放光。
一旁在修破電扇的細威剛才還灰頭土臉皺著眉頭,聞言瞬間抬起頭,滿面笑容。
啞七不會說話,齜牙咧嘴的,從鋪著破棉被和餿味涼蓆的床上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把胸膛拍得嘭嘭響。
陳風聽到後卻是一言不發,蹲在棚屋門口,嘴裡叼著只剩下一小截的南洋紅雙喜香菸。
牙齒咬著菸頭吐出一口菸圈,在煙霧繚繞中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