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光州城外的一處村落,田地裡立著一座剛起的無碑新墳。
金大中、李秀妍、金明熙、樸善文、鄭慧建以及另外兩個不知名的男女大學生對著墳包鞠了一躬。
幾個人的心情很沉重,知道國家在追捕、殺害一些學生領袖是一回事,而親自經歷了熟悉的朋友、前輩被保安部隊殺死了又是另一回事。
“秀妍,你沒事吧?事情我都聽善文講了,你退出的話,我們不會怪你的。”鄭慧建走到了李秀妍的身邊說道。
本來李秀妍的心情剛剛平復了些,在聽到了鄭慧建的關心後,她的眼淚又止不住地掉了下來。
金大中見狀主動站了出來,瞅向了鄭慧建問道:“你們四個人還要繼續參加和領導抗議嗎?”
“甚至於你們的家人也會因此被牽連到,變成金元石這樣,你們也不會害怕嗎?”
鄭慧建的心性遠比他的外表堅強多了,他強撐著笑了出來:“誰知道呢?或許只要我們聯合的力量足夠得大,或許政府就不敢再推行暴力血政了。”
“不,我的觀點正好相反,軍政府的每一顆子彈都能帶走一個鮮活的生命。”
“首爾的鬥爭力量要遠比光州強大得多,要我說你們不妨先蟄伏下來,靜靜等待首爾方面的聯絡,或許到時候事情還有一錘定音的轉機,也說不定。”
一旁的樸善文又頂嘴道:“民主道路向來是佈滿荊棘的,我們家小業薄,不像是李秀妍家裡……”
金大中也沒有心情去分辨樸善文話裡的情感,畢竟金元石被捕的事情太過蹊蹺了。
他本人帶過來的訊息又不是什麼重要的內容,在被便衣盯上了之後,他就應該第一時間離開光州,但他還是被抓住了。
這中間或許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或許除了黃基南這個反動派,金元石的一切過往都將被埋在塵土裡。
這就是這些人最讓人佩服的地方,他們或許難以留名,不被人理解,又或許難以自證被潑過來的髒水,要揹著汙名離去,但是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去做了。
鄭慧建真的面對生死的時候會做出什麼選擇,無人知道,但是起碼現在他得到了金大中尊重。
“之前是秀妍,現在秀妍脫離了出來,恐怕以後黃基南的重點就放在了你們幾個人身上,一旦他想追捕你們,你們根本逃不掉,你們的家世、住址恐怕已經登記在案了。”
傍晚時分,殘陽如血,站著的四個男女大學生,或許此刻心裡也有緊張、害怕,但是他們在金大中的眼裡形象高大了起來。
歷來革命一派和反動一派的鬥爭都是充滿了血水。
“我問一句,城裡哪裡有武器庫嗎?”
“在道廳所在洞有一個預備軍武器庫,怎麼,你要搶劫武器庫嗎?”鄭慧建拍了拍金大中的肩頭:“謝謝你們,接下來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在光州街頭分別後,金大中和李秀妍選擇了今晚先回李宅。
他也託了金明熙向李京弼道歉,今天缺席了李真雅的補課,同時二人也有意無意地聊起了黃熙泰的處境。
黃熙泰自從兩天前分別後,就再也沒有訊息了。
不過金大中也認為虎毒不食子,即使黃熙泰是私生子,黃基南也不會對他太過分。
還有黃熙泰的弟弟黃正泰和她弟弟金明秀是一個宿舍的舍友,金大中也毫無保留地告訴給了金明熙。
回到李宅後,李秀澯正坐在客廳裡等著他們二人。
“回來了,大中、秀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