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安縣戰火重燃。
城頭馬道上,擂石滾木被整齊碼放在一邊,鄉勇們來回奔忙,臉上的表情雖然凝重,但卻並沒有多少懼意,顯然昨日守城的勝果令他們對於白蓮教的恐懼已經寥寥無幾了。
秦時今日穿身著藍色勁裝,腰間佩帶,髮髻高束,神色冷峻地極目遠眺。
遠處的平地上的滾滾灰塵之中,鋪天蓋地的白蓮軍再度襲來,經過半日的休整,氣勢更甚昨日。
這時,陳淵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秦先生,吳忠承帶過來了。”
秦時轉身回望,見鼻青臉腫、髮髻散亂的吳忠承被縛著雙手在陳淵地推搡下走了上來。
那日秦時怒氣勃發,將吳忠承狠狠地揍了一通,本就肥胖的身體如今儼然肉豬一般。
秦時笑著朝吳忠承拱手道:“一日不見,吳兄風采依舊,實在是可喜可賀。”
這話說的太有水平了,陳淵牽著束縛者吳忠承雙手的繩頭憋笑不已。
吳忠承並不搭腔,他的臉上已經看不清表情了,五官擠在一起,看向秦時的目光憤懣不平,顯然對於被毆一事恨意難消。
拿著一個碩大喇叭的陳淵看不下去了,當即一腳踹得吳忠承一個趔趄,罵道:“秦先生同你說話沒聽見麼?一個階下囚還敢猖狂?”
吳忠承猛地回頭,惡狠狠地死盯著陳淵,那目光彷彿欲擇人而噬。
若是吳忠承沒被抓那會兒,陳淵哪裡敢這麼囂張,見了吳忠承不說戰戰兢兢,至少也要拱手稱一聲‘吳老爺’。
可如今什麼形式,他吳忠承已是昨日黃花,小命都捏在自己手裡的貨色,還敢逞兇?他也配?
陳淵勃然大怒,迎著吳忠承兇狠的目光舉拳便要砸下去。
秦時笑著拉住了陳淵:“陳兄算了,莫要將他打死了,待會兒還有用呢。”
秦時的話還是很管用的,儘管心中還有氣,不過終究是放下了拳頭,威脅著瞪了吳忠承一眼。
“我說過,吳兄活著比死了有用,眼下就有個需要吳兄幫忙的地方。”秦時拍了拍吳忠承的肩膀,隨後看向緩緩壓過來的白蓮軍。
看著遠處翻滾的煙塵,吳忠承冷笑道:“秦老弟,你莫非以為以吳某的性命作為要挾便能讓白蓮教退兵,放棄攻打安縣?”
哈哈大笑幾聲,吳忠承尖著聲音道:“秦老弟一向足智多謀,沒想到走投無路之際也會昏招迭出啊!
先不說吳某和白蓮教沒有半分關係,就算有,如今大軍壓境,豈會因我一階下之囚就放棄唾手可得的安縣?
秦時,你何時這般天真了?”
一旁的陳淵也是摸不著頭腦,他雖然對於這個無惡不作的雜碎恨之入骨,若是秦時允許,陳淵會立刻一刀結果了他!
可厭惡歸厭惡,他這話卻沒說錯呀,白蓮教昨日一戰之後,今日更是來勢洶洶,再怎麼樣,吳忠承這條狗命也抵不過人家想要稱王稱霸的野心。
陳淵想破了腦袋,也不懂秦時為何會浪費時間在這個毫無意義的事情上面。
秦時可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有些事情做了沒用,不代表完全沒有效果。
“吳兄也覺得秦某很天真?”
吳忠承冷笑著不說話了,他早就猜到了秦時會用他大做文章,不然那晚拼死也要逃出去,隱忍至今,他也有他的想法就是。
雖然心中對於秦時這個做法有些懷疑,但遠處數千白蓮軍裹挾大勢而來,吳忠承也大抵把它當做無奈之下的手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