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酸溜溜的聲音響起:“呦,妾身方才還在納悶,公子不回來也就罷了,怎的思楠跑出去之後半晌也不見人影,感情是兩位在這郎有情妾有意呢!看來妾身來得不是時候……”
葉思楠閃電般從秦時背後離開,臉色微紅地抬頭看天。
秦時呵呵一笑,轉身正準備擠兌幾句,卻見張茯苓雙手並在腹前靜靜地站在那裡,紅著眼眶倔強地看著他,不知怎的,到了嘴邊的話說不出口,只能含糊應付過去。
“好啦好啦,肚子餓得不行,嗯,我先去洗澡,待會兒一起吃飯。”
張茯苓忽然轉身,瘦削的肩膀縮瑟幾下,聲音裡略微帶了哭腔:“你要吃飯就去吃飯,要去洗澡就去洗澡,和妾身說什麼?反正熱水已經準備好了,飯菜也熱在鍋裡,和妾身又有什麼關係?”
說罷,在秦時和葉思楠愕然的眼神中飄然回了勾欄……
中午吃飯的時候眾人似乎又恢復了平常的模樣,飯桌上也都有說有笑起來,說起戰事,秦時也提及了不少。關於敵我兵力的分析、士氣的漲落以及後面守城的關鍵等等。
其實秦時也想過說些輕鬆的事情,但既然話題談到了這裡,那就證明她們是想要知道這些具體的事情,索性說了就是了。
瞞是瞞不住的,縣城就這麼大,城頭上的情況如何,以張茯苓的手段,多半一輪守城之戰過後,她便能知曉結果,不然秦時回來之後也不至於當場被葉思楠逮到……
吃完午飯去了衙門,陳淵已經把鄉勇們的傷亡結果遞到了秦時的案頭上。
戰報上寫得明明白白,犧牲九十八人,重傷五十三,輕傷百餘人,也就是說,僅僅在第一輪戰鬥中,安縣的守城力量直接折損了五分之一以上。
秦時看著桌子上的紙張,揉了揉眉心陷入沉思。
情況看起來不太妙,照這樣下去,縱然後面的戰鬥中有黑風寨和落鳳山的青壯們予以配合,安縣也絕對撐不到五日之後。
因為首戰雖然慘烈,但多半是白蓮教對於安縣守軍整體實力的一次試水,不然白蓮教也不會僅僅打了不到兩個多時辰便選擇撤軍了。
後面若是再次來襲,必定要比這次的情況更加糟糕,等到張濤引兵來援,安縣估計已經淪陷了。
思慮半晌,秦時招來陳淵,讓他再次招募鄉勇並加緊訓練,至於後面招募的人能發揮出多大的戰鬥力,軍心是否能凝聚起來,這些問題還要排在後面。
如果真的守不住了……
秦時嘆了口氣,臉微微側向監牢的方向,那便只能破釜沉舟,賭一把了。
唯一飽含希望的種子已經被秦時種下,盡人事聽天命吧……
整個下午,秦時都在縣衙寫著後面的計劃,白蓮教也沒了動靜,大概是打算休整一番圖謀後事。
日落,月升,盈盈的光華傾瀉下來,通往府城的官道上,碗大的馬蹄輪轉翻飛,張濤咬牙騎馬奔行了一日一夜,終於,府城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