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裡一部分人還在消化這個事實,另一部分人的臉色則是由晦暗轉為狂喜。
其實收了吳忠承錢財的這些人也是打著和那個單身漢子同樣的主意,吳忠承送錢歸送錢,但這些錢本就可以算是吳忠承替聖教打理的。
那麼他們提前拿回來一點,最多也只能算是貪了聖教的錢,幫吳忠承幹什麼事情也就口頭上這麼一應。
再怎麼樣,這些人也都是當年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怎麼可能為了這麼點銀子就背叛荊相月,背叛聖教?
至少……此時他們心裡是這麼想的。
現在好了,娘娘把事情挑明瞭,這是多麼大的信任?
本來就因為這麼點事鬧得心裡虧得慌,這下又得了娘娘的保證,總算舒服了,另一邊,心裡又默默地狠罵了吳忠承一通,基本是涵蓋了吳忠承往上十八代……
於是,做了虧心事的那一部分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表示要把銀子全部交出來,作為充公。
看到這一幕,荊相月終於露出了笑容,微微抬手壓下熱烈的氛圍,沉吟道:“這些年雖有吳忠承那裡的財源支援,但多半都用來支援聖教的發展,咱們躲這深山裡,日子過得也不好。
這樣吧,銀子拿出來也可以,不過不用充公,直接平均分給諸位弟兄添為家用,可好?”
“好!”
“娘娘萬歲!”
“……”
荊相月一個棒子一把甜棗,雖是用了點小手段,但內裡卻飽含真情實意,眾人不由拍著桌子奉上一連串的馬屁,大廳裡的氣氛瞬間達到高潮,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濃烈的氛圍持續了半晌,才微微降下來。
突兀地,一聲嘆息響起。
是一直沉默不語的周軻,眾人有些不解,紛紛投注目光,歡呼聲徹底無影無蹤。
周珂看著向門外的雨幕,半晌才道:“我聖教立業百年,雖多有坎坷,卻從未絕脈,如今傳到娘娘這一代,實屬不易啊……”
荊相月聞言皺了皺眉,卻也並未插話。
“二十年前,狗皇帝下了狠手,出動五萬大軍圍剿聖教,那一戰,太慘了……
我只記得到處都是官兵,平日裡的功夫在軍陣中完全使出來,當然,縱然使出來也沒什麼用。
身邊的兄弟一個個都倒下了,我也殺紅了眼,打到最後,我手中的刀斷了好幾把,身上也留下幾道深可見骨的刀痕,最後還是前任教主,也就是你師傅拼死闖出了一道缺口,咱們聖教這才得以延續下來。”
大廳裡落針可聞,還有兩個同他歲數差不多的老人忍不住紅了眼眶,也有幾個經歷過那一戰的壯漢低頭不語。
這些事情荊相月也是知道一點的,只是她那時候還太小,五六歲的年紀,只記得那天之後,師傅便落下病根,身上的功夫也幾乎不敢再用了。
“娘娘啊……你知道麼?”周珂低頭嘆息般地說道,隨後站起了身,負手走到了門口,背對眾人。
荊相月忽然眉頭緊皺,一種詭異的危機感浮上心頭,大腿肌肉霎時間緊繃起來,她想站起來,力氣卻如同被瞬間抽乾,渾身軟綿綿地再沒了半分力氣,癱坐在椅子上。
同一時間,在場幾乎所有人都察覺到了異樣,下一刻皆臉色大變,沒有例外全部癱倒。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方才還喜氣洋洋的場面眨眼間便急轉直下,連武功登峰造極都荊相月也未曾想到這一變故,更何況實力更低的一種骨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