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軒春宴之風,旨在“迎春佑豐年,送春祈平安”,與太昊桃花節有異曲同工之妙。
淑惠公主的春宴設在皇宮東苑。時在中春,陽和方起。東苑綠草茵茵,碧波清蕩。百花盡數開放,奼紫嫣紅。水畔樹影婆娑,燕語呢喃。
苑中設有白玉高臺,假山亭閣,碧池噴泉,與芳菲春景交相輝映,既彰顯了皇家奢華氣度,又不失綠野春光之明媚。
淑惠公主端坐首席。無雙公子坐於公主之右。
灼華暗暗吃驚,不曾想過無雙公子在太昊帝都的地位也是如此之高。他下意識地轉頭看了慕安一眼,卻見這丫頭只抬頭瞥了一眼上座的無雙公子,就重新將注意力投入到宴席佳餚上,嘴裡還在碎碎念:“這傢伙怎麼越看越覺得騷包呢……”
灼華的嘴角抽了抽,淡定地收回目光。
宴上鐘鼓笙簫,歌舞昇平,觥籌交錯,眾賓歡言。
有曼妙女子,體態輕盈,長袖漫舞,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
千姿萬狀分明見,恰與昭陽舞者同。
慕安漫不經心地看著那些舞女精妙的舞姿,笑道:“跳得真好看。”
一名舞女突然覺得裙角被誰絆了一下,腳下不由地慢了一步。她剛想轉一轉腰身好把舞步調整過來,卻感到身後被人順勢推了一把,腳下立即失去了穩當,身不由己地摔向一邊,嚇得她一聲嬌呼,緊緊閉上了眼睛。
歌舞隨之一滯。
眾賓停杯投箸,詫異地朝段雪城這邊看過來。
沒有臆想當中的痛楚,身體似乎也並不是摔在地上。舞女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襲雪白華服的懷抱裡,她抬頭,對上華服主人溫潤而關切的眼睛。
——正是段雪城。
舞女驚喜交加,又是一聲驚呼,臉色緋紅。但她很快意識到此刻宴會上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自己這邊,慌忙翻身向主座上的淑惠公主跪了下去,一個勁兒地求饒:“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公主責罰……”
眾人不明所以地看著段雪城,暗暗揣測這段家雪城此舉何意,灼華更是朝他曖昧一笑。
段雪城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慕安。
慕安衝他眨了眨眼睛,又瞥了灼華一眼,狡猾地一笑。段雪城會意,敢情這丫頭要玩火,還非常不仗義地把自己推出來頂缸了。
淑惠公主微微蹙眉,不悅地問道:“段公子,這……”
“啟稟公主,在下方才見這位姑娘舞姿精妙,不禁想起前幾日與灼華兄的一個賭約,一時恍惚,就……”段雪城面露愧色,嘴角噙著一抹苦笑,“是在下唐突了,與這位姑娘無關,還望公主不要降罪於她。”
一旁的灼華右眼皮冷不丁跳了兩下,暗道不好。
原來這段雪城口中的賭約,實則是慕安與灼華許下的。那日慕安篤定道:“無雙公子定會在宴會上出現。”
灼華當時還在嗤笑:“無雙公子剛給大軒三皇子看過病,害得人家大軒皇帝拿女兒來換太昊一個碧海蒼蓮,這會兒就敢在太昊的宮宴上摻一腳,他是不是日子過得太安逸了?”
“那你敢不敢與我打賭?”
“賭注是什麼?”
“若你贏了,我就告訴你無雙公子藏身何處;若你輸了嘛……”慕安眯起一雙狡黠的眸子,拖長了音,故意吊著他的胃口。
灼華不耐煩了:“若我輸了如何,送你一座金山?”
“咱倆交情這麼好,談錢多俗氣。”慕安笑得狡猾,“若你輸了,也不打緊,你便學那教坊女子,為我跳一支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