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劍影裡,我一身自在。卓朗月一記掌風打掉直追我眉心而來的飛刀,溫言詢問:“鄢姑娘,可要在下為你抓來一人盤問?”
我搖頭,玩心乍起,有意問他:“他們是殺手,我也是殺手,為何你不坐看我跟他們狗咬狗,反而要救我?”
卓朗月撲哧一笑,像是被這話逗樂了,連語調也不由得輕快起來:“姑娘也知道在下素來憐香惜玉,怎可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人辣手摧花呢?”
“原來如此……”我故作恍然,低頭笑得靦腆,拱手朝他作了一揖,“既然如此,小女子謝過公子……”
他卻神色一凜,一個旋身躍出我三丈外,再站定時,神色變得古怪,手臂上赫然釘著一枚雪亮銀針。
拔出銀針,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你……”卻沒有絲毫惱怒,只是有些無奈,尚帶著包容。
我惋惜地嘆了一聲,早知這會兒動手如此順利,我就該在那針上塗些見血封喉的毒藥。
“哈哈……”琰燁在一旁笑得頗有幾分幸災樂禍,“朗月公子這下該知道,咱小十三兒這朵花兒可不是那麼好摘的。”
“多嘴。”我朝琰燁瞥去一眼,隨意一拂衣袖,他眼瞳驟緊,忙不迭閃身躲避,於是可憐了站在他身後的那位殺手,無辜被我的銀針釘上眉心,死不瞑目。
“嘖嘖,”琰燁猶自慼慼,“小十三兒,你好狠的心。”
說話間肘後摺扇一擊,卻是看也不看就震碎了身後那名伺機偷襲者的心肺,這毒辣的手法,也虧得他好意思說我心狠。
到此,所有殺手皆被制服,有死有傷,一地狼藉。
我原想從這幫人口中問問,到底是哪位金主對我上了心。誰知剛一蹲下去,就聽見奔跑斥喝聲由遠及近,“讓開讓開!怎麼回事!”大概是官兵來了。
我不禁皺眉,真是一幫不省心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我們把人都打趴下了才來,時間倒是拿捏得恰好。
江湖人不涉官家事,這是古往今來不成文的規矩。琰燁知我顧慮,湊近我耳邊,不知死活地吹了口氣:“小十三兒不妨先走一步,這兒有我呢。”
這還指望我承他的情不成?我睨他一眼,索性又推了他一把,借力飛身掠出三丈外,懶得再看他們一眼。
“欸,姑娘……”
不用看,這一句溫潤的“姑娘”必是出自卓朗月之口無疑,想來是他挽留我不及。又遠遠聽到身後官兵厲聲喝問:“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是什麼人!”間或摻雜著卓朗月溫文爾雅的解釋話語。
不禁想到方才他看我的那一眼,竟有些控制不住揚了嘴角,這人也是有趣,我要殺他,他卻還想著庇護我,真不知是該誇他大度,還是該罵他迂腐。
排程輕功一盞茶的功夫,足夠我趕回璇璣樓。照舊是不走正門,直接摸上伶妖的窗欞,卻在剛進屋,就被伶妖一隻茶壺砸了出去,順帶捱了一句陰陽怪氣的嗔責:
“你不是說要在我這兒當夥計嚒?怎麼一樁像樣的生意沒招攬上不說,反倒淨招惹些奇奇怪怪的人來。”
眼疾手快地將她扔過來這隻紫砂壺接住,入手時壺中茶水晃了兩晃,壺壁還是溫熱的。
喝兩口熱茶暖暖身子,我乾脆就坐在這視窗,晃盪著一條腿向她詢問:“又有誰找來了?”
伶妖白我一眼,在貴妃塌上轉了轉腰身,面朝裡睡去,聲線泠泠:“還是上次那個人。”
封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