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廚房外圍有個小園子,園子裡草木深深,並不是個賞玩的好去處。
按秦彥的說法,他那日說不過慕安,又不甘心就這麼敗走,於是打算下令禁止廚房給他們送飯,自己再來告誡他們自力更生,不信這樣自己還佔不了上風。
誰知道他在經過那個小園子的時候,看到草叢中有一片紅色,瞧著挺豔麗,遠遠地看不真切,還以為是哪個下人種的花,一時好奇,就走進去檢視。
誰知走近了才發現,這並不是花開,而是鮮血淋在草葉上乾涸的顏色。
如果僅僅是一灘血跡,到還不至於讓我們彥小少爺嚇得花容失色,畢竟這是在廚房附近,興許是哪個偷懶的下人就近處理生肉時沒打掃乾淨也說不定。
可是這血跡一路蔓延,草木越往裡生長得越高,小園子的角落裡,從雜草深處露出了一隻腳……
“看樣子那屍體已經過了夜,是被人擰斷了脖子,本來的死相可能不是那麼難看,但在露水裡泡了一宿,再沾上些雜草塵土什麼的,實在好看不到哪裡去。嘖嘖,是個年輕小夥子,看著不超過二十歲,真是可惜了……”
說這話的是灼華。王府發生這樣的事,女眷與孩子都不便介入,灼華更是怕慕安和御冰看了受到驚嚇,因此將他們兩個留下,自己和楚狂去現場察看了一番。這會兒回來了,正給慕安講著自己在現場的見聞,言語間唏噓不已。
慕安抱著御冰靜靜聽著,御冰很安靜,並沒有顯露出害怕的神色。大概市井間掙扎久了的孩子,再小也是見多了殘酷現實的。
慕安是一貫的平靜,甚至還很沒良心地調侃了一句:“一次性擰斷的?手勁兒不小啊。”
灼華瞪圓了一雙桃花眼,毫不掩飾地表達自己內心的鄙視之情:“你還有沒有人性?”
慕安輕描淡寫地掃回去一個眼神:“你還有沒有妖性?”
灼華:“……”
慕安嗤笑一聲,轉而問楚狂:“楚狂有何高見?”
楚狂自見到屍體,臉色就變得少有的嚴肅,這會兒慕安問起,他也不隱瞞,直說道:“王府內院戒備森嚴,如今發生命案卻無人察覺,這本身就很不尋常。更不尋常的是那具屍體,我留心看了脖子上的傷痕,都是一刀斃命……”
“刀?”慕安皺著眉頭看了灼華一眼,灼華卻嘆息得無奈。
“嗯。”楚狂點頭,“那一刀才是致命傷,手法老練狠辣,絕不是王府裡的侍衛能達到的水平。”
“那依楚狂只見,是江湖中人所為?”
“不好說。因為……”楚狂欲言又止,眉頭緊鎖,似乎極為費解。
“因為什麼?”
“因為那具屍體,根本就不是王府裡的下人。”
“嗯?”這倒是不在慕安的意料之中。她凝神思索了一會兒,低聲說著,“照這樣看來這不僅是一樁殺人案,而且針對榮昌王爺而謀劃的一樁陰謀,死了的那個興許還只是自個兒倒黴的。”
可是,這樁陰謀是怎樣的謀劃?所要達到的目的是什麼?那個運氣不好喪了命的又起了什麼作用?慕安一時間想不出個頭緒,只是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比什麼人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