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掌事忙不迭地搖頭,直呼不敢,見裕安先生沒有和他多說的意思,他又轉回去看向了書生,這一次態度放得很低了:“是我之前莽撞了,還請公子見諒。”
“既然公子無心,那我也不再強求,我這就走了。今夜打攪公子了。”
書生冷著臉向他一拱手,賈掌事偷看了一眼裕安先生的臉色,分別行上一禮,果真痛快走了人。
等他關上了門,裕安先生看著書生輕嘆了一聲,書生臉色漲紅地低下了頭去,又是折腰一禮:“多謝先生。”
“你今日能贏得三洛草是你的本事,這個不該謝我。”
裕安先生過去將人扶起,將隱在袖中提著的三包東西放進了書生的懷裡。
“這是你兄長需要的草藥,該怎麼用你也清楚,我便不再多叮囑什麼了,只盼你兄長能早些好起來。”
書生抱著那一包藥一愣,張了張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裕安先生似是明白他在想些什麼,溫和地在他的肩上拍了拍:“你兄長是個有出息的人,不該就這麼纏綿病榻下去。”
“這算是我送你們兄弟兩人的一個人情,等日後你兄長病好,再慢慢還了這一份藥錢不遲。”
書生極細微地一抖,眼眶還是紅了,抱著藥只能點頭。
裕安先生又寬慰了他兩句,就先離開了,書生在院中呆愣地站了一會,轉身跑進了屋子裡去。
林眉半蹲在樹上,院裡院外看了個清楚,
她看見了那位裕安先生出了門就沉下了臉,淡淡把衣袖撣了撣。
也看見了先前那位賈掌事沒有走遠,而是等在了巷子拐角,在裕安先生過去的時候點頭哈腰的,又被人一腳踹翻在了地,爬起來一邊磕頭一邊無聲哀求。
那位裕安先生冷眼看著,有黑衣人跳了出來,一手刀就將人劈暈了過去,將人扛著走了,裕安先生也慢慢離開了。
巷中安靜了下來,林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沒有想到今晚出來還能蹲到這麼一齣戲。
這城裡商隊眾多,其他的商隊對這位裕安先生,又是不是一樣的態度?
她想了片刻,又記起自己還要去找荊家,確定巷中已經沒有人之後,才從樹上離開。
……
荊家的宅子不算難找,這邊的富戶都是一家佔了一條街,與其他巷中的小宅是不一樣的,林眉才走過第二家,就看見了荊家的牌匾。
其他富戶家中還有在宴飲的,荊家卻是上下早早就熄了燈,沒有再熱鬧一番。
林眉落在他們院中三層高的小樓上,在最高點將整座宅子都看過,微微皺起了眉。
宅子修得雅緻,卻也樓閣掩映,長廊九曲迴腸,除了東西的主院修得大氣能看清楚外,在夜間沒有什麼燈火的情況下,許多地方即便是以她的目力也難以看清。
而且這座宅子也沒有多少護院家丁走動,林眉居然一時沒能看出來,到底什麼地方才會是可能放置藥草的地方。
她皺了皺眉,又往那邊的主院方向看了一眼,東院是荊家家主所住,西院自然是荊家夫人,兩處都沒有點燈,只在院門上掛了兩盞紅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