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咳咳!”蠻皇還沒有來得及將心中所想說出口,就拼命咳嗽起來,宋唯嚴站在不遠處都已經皺眉上前一步,想幫著顧明珏將蠻皇給伺候平靜再說。
但顧明珏卻是冷著臉就任由蠻皇咳到面紅耳赤,也不肯為他端起那碗已經冷透了的藥,到了最不耐的時候,也只是伸出手指在蠻皇身上某處穴位點了點。
蠻皇果然漸漸停止了咳嗽,抓著他領口的手早就已經不得不鬆開了,他的目光恢復了一些,清明冷靜地躺在了枕上,看著顧明珏。
“你既然心中已經有了決斷,又何必來問我。”
他無力揮揮手。
“我早就說過,國內國外所有事由你一力主導,以後再有什麼事都不必來向我說了。”
左右對他說了之後,他就算是想保誰也註定保不住,如此還不如就直接讓他做了這個痴傻的聾子,只要不知那些噩耗,便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顧明珏唇角微微勾起,看著他這從小看到大的父親露出了這樣蒼白疲憊的表情,他竟從心裡感覺到了一陣悲哀和苦澀。
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他看著面前這位老蠻皇不問世事,試圖逃避自己的樣子,忽然很不合時宜的想起來了小時候的某些想法。
那個時候他好像還是個小孩子,剛剛被送到大嶽沒有多長時間,就算是小小的孩子已經有些城府,但在那些大人的面前就像是透明人一樣,無所適從。
那個時候他是怎麼想的?哦對了,那個時候在小小的顧明珏心中,他的父皇就是世上再偉岸不過的人了,當那顆小小的名叫仇恨的種子埋藏在心底的時候,他已經將戰勝他的父皇,當成了這世上非常難以達到的目標。
可是就在他在大嶽暗中籌謀計算的時候,這位本來英明籌措的蠻皇卻也已經到了遲暮之年,顧明珏忽然覺得沒有意思。
“將不將這些事情告與父皇,這都是做兒子的本分,父皇聽著便是。”
他忽然冷了臉站起身來,甩了下袖子便往外走,行路之間帶起來一陣微風,送到了蠻皇臉邊的時候就只剩下了最後一縷。
就是這一縷小小的微風,讓蠻皇閉上了眼睛。
“不要傷你兄長。”
就在顧明珏快要跨過門檻走出宮殿的時候,蠻皇忽然用嘶啞的聲音說了一句。
“看來加在藥裡的還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居然在這麼短短的時間裡就糊塗了。”顧明珏輕輕笑一聲,眼中盡是嘲諷。
宋唯嚴緊緊跟在他的身後,他的麵皮繃得十分嚴,看起來像是馬上就要為面前的人衝鋒陷陣的樣子。
“蠻皇若是真想為陛下的兄長求情,最好的方式就是閉口不言,否則只會激怒陛下……這一點蠻皇不會不知道。”
“他自然知道,只是他對那幾個蠢貨的父子之情已經矇蔽了他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