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一些平復大公子帶著那些宗親試圖闖進內城城門的判斷之時,秦將軍也是這樣渾身浴血著走上高臺的,但那個時候他的步伐至少還是矯健的,能看得出來,那個時候他身上帶著的血多半都是屬於敵人。
可是此時秦將軍身上可是一路滴著血的,眼瞅著就是受了不輕的傷,就連那張本來就已經帶了傷疤的臉上都平添了幾條傷口。
聽見了訊息的吉利從領主臥室裡跑了出來,看見秦將軍的樣子直接在大腿上拍了一拍,嗓音十分尖利。
“哎喲,我的老天爺啊,秦將軍怎麼成了這副樣子?這可如何是好?”
秦將軍最終還是在小奴的攙扶之下穩穩地站在了高臺之上,在開口之前先是用手掩住了嘴,咳嗽了兩聲,那雙粗粗的黑手上沾滿了血,再把手從嘴上拿開的時候,上面的血跡眼瞅著又多了些。
吉利惶恐著,看樣子像是想要上前去扶住秦將軍,不過又不知道從哪裡下手,急的差點就要在原地打轉,還是秦將軍在平復了氣息之後對吉利主動說。
“主城外叛軍已經全數被拿,不知道領主現在是什麼情況?”
秦將軍那雙瞪得大大的眼睛裡都是對於白領主的關切,他帶著將士們在前方浴血,為的就是給他的主子爭取時間醒過來。
他知道這整個玉衡關最終還是要靠著主子才能一直好下去,若是沒有了白領主,就算是他再能打,恐怕也無法再另尋找到一個人能帶著玉衡關像現在這樣欣欣向榮。
吉利聽了秦將軍的話之後,這才露出了一副大喜的樣子。
“可不就說秦將軍果然是神勇無敵,咱們領主現在是已經醒過來了的,剛剛還在說起秦將軍一定能克敵制勝呢。”
說起秦將軍克敵制勝,吉利的臉上不免也浮現出了一絲尷尬的神情,畢竟他剛剛在內城外打敗的……
那可是他們白領主從小一視同仁養起來的幾位公子,他們這位白領主啊,就算是這幾位公子的生母各不相同,尤其是大公子的生母更是尊貴的領主夫人,但是在教養這幾位公子的時候,卻從來都沒有什麼區別對待。
但怎麼就說同人不同命呢,偏偏這大公子就是個粗魯駑頓的腦子,偏偏還就自視甚高,因著他母親的身份總是以下一任領主自居,卻看不出來白領主對他似乎從來都沒有報以過重任的真實意圖。
相比起來,二公子和三公子便是各有不同,二公子為人細心謹慎,但說不得就是過於刻板了一些,平時瞅著就像是一塊冰塊似的,任誰都別想從他的臉上看出更多的表情。
而三公子呢?天生一張巧嘴和一張俊臉,溫文爾雅的樣子,不費吹灰之力就在身邊籠絡到了一眾的青年才俊,手下更是不知道有多少能人義士被他招攬起來。
平時瞧著這二公子和三公子,各頂各的都是對白領主忠心耿耿又父子情深的樣子,晨昏定省從來沒有一日肯耽擱,但凡白領主有個什麼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他們兩兄弟必定都放在心上。
更不用說他們兩兄弟之間兄友弟恭在整個玉衡關內,都已經成了美談,按理來說,兄弟之間爭奪家產反目成仇的例子也是有的,更別說他們面前擺著的可是一整個玉衡關。
但二公子和三公子雖然平時意見偶有不同,卻從來都沒有真的紅過臉,瞧著根本就是天上有地下無的一對好兄弟。
但就是這樣一對好兄弟好兒子,今天卻齊齊帶著人殺向了內城裡,如果不是秦將軍帶著人奮勇抵抗的話,恐怕早就已經被二公子和三公子帶著人馬闖進了內城裡。
到時候恐怕二公子和三公子之間也會有一場腥風血雨的爭奪戰,最後城主的位置會花落誰家倒是不一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關內的百姓估計就沒有什麼好日子過了。
而白領主……秦將軍可沒有天真到以為他們若是真的打進了內城來,發現白領主真的臥病在床後會就此罷休。
誰能知道,誰能知道……
秦將軍和吉利這邊心裡都是感慨萬分,白領主倒在臥室房裡,也已經聽到了秦將軍和吉利的說話聲,連忙叫他回話。
林側夫人帶過來的那幾個小奴雖然並不打眼,不過畢竟也在這邊出沒著,秦將軍看見那幾個小奴之後,似乎已經察覺到了林側夫人正在臥房之內的事,於是根本就連臥房都沒有進,直接就在門外一跪。
左右他聲音洪亮,扯著嗓子和白領主隔著門就把事情給說了個清清楚楚,包括二公子和三公子以及他們帶領著的一干人馬的處置,都說了個徹底。
當臥房裡的白領主聽秦將軍說這二公子和三公子帶的人馬居然還不少的時候,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聽著臥房裡又有杯碗碎裂的聲音,許是又砸了什麼。
“哪裡來的人!”隔了許久之後,蒼老的聲音這才從臥房裡傳出來,帶著一股子震怒味道。
秦將軍將頭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