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由會試第五的關禮關公子開了頭。
“天下窺我者多,以禮而來,以禮而待,執兵而犯,用兵而誅,此為一國治兵之本。”
“兵者在人之手,如何用之,則如何安之。”
“在祭祀則為禮器,在沙場為殺伐之器,在廟堂為威儀之器,各有所歸,而其仍為兵也。”
出言之人的態度比之上場慎重了許多,大嶽不禁民議政,但他們馬上就要步入朝堂,每一句話都可能對他們影響重大。
那邊還坐著現任的御史大夫和刑部尚書,一句不慎,日後的前途皆要葬送在口中。
“兵者守邊安邦,則為護國之器,使其不自傷,則需有鞘,使其不鈍鏽,則需時時磨礪。”
“安兵軍之策,需愛護之,常握之,方使用時可如臂指使。”
……
陳顯悉等人微微搖首,看了看不動聲色的岑見,知曉現在出言的這些還是太為謹慎了些,不能讓岑侯滿意。
這個論題要是被這般拖了過去,這些人之後就算入了朝堂,也不能在王爺當政之時出頭了。
岑見身邊跟著的那個童子,是正在培養中的暗衛,別看一直低眉順眼的,出來的人全記在了他的腦子裡。
何況岑見本身就能將這些入眼之人記得清楚,之後報與王爺,就定了他們的政途走得如何。
“……兵者不詳,蓋因其是殺伐之物,做何而用,其皆有鋒,有鋒之兵,則可奪命。”
“無鋒而不成兵,故而作何安兵,應看執兵之人。”
排名第三的周總豐端酒站起,向岑見敬了一杯,頰邊笑出一個小酒窩來。
“邊軍為戰,而郡軍為安,皆為大嶽之兵,執兵之人需明其用,而不亂其所用。”
“軍權為兵之柄,軍規為兵之鞘,執符之人,心為兵之所指,非心神清明正身持行之人,不可用也。”
他這話聽著便像是在奉承如今一手掌握天下兵馬的攝政王,但岑見能看見他眼中並無笑意,只餘一片肅然和半分醉意。
但旁人看不見,就有一人嗤笑出聲藉著酒意拍案而起。
“歷來掌兵者不可計數,心正心邪者無人能斷,若天下之兵皆歸一人之手,則無有兵鞘可收鋒芒。”
“若其變心,動 亂天下實為舉手之事,分兵而諸人握,當使其不可大亂。”
謝長庸輕擱下酒盞,緩然撣袖起身,一身深素長袍,落了三兩灼華,一袖芳香。
“兄臺所言,已然偏離東盛侯所出之題。”
“廟堂垂治,安兵當以收放有度,不可因其不詳而束之高閣,亦不可言其祥而肆意動兵。”
他轉眼看向依舊淺笑盈盈的岑見,暗自嘆息,拱手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