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眼角皺褶微微舒展而開·不知想起什麼,揚唇笑了起來。
想到太子這次在劫難逃,齊莞自然就想起此時應該已經到達南越的齊正匡和母親·不由得心底一鬆,眼角溢位笑意,“幸好父親去了南越,否則這次也要被太子給連累了。”
“你父親有野心,卻沒眼光。”齊老太爺啜了一口茶,低聲對著齊莞說道,“皇上此時正當壯年,就算再過數十年都未必會退位,若聰明的,自然不會在這時候急著站隊·就算要站隊,也要站到最強的那一方身後,你說,這世上誰是最強的?”
齊莞淡笑,“自然是皇上。
齊老太爺很欣慰地點了點頭,“不管是哪個皇子都好·我們最終要忠心的只有皇上,這一點,你三師兄做得很好,年紀輕輕有這等眼力,也難怪皇上這般重用他。”
說到趙言鈺的才能,齊莞與有榮焉,她所鍾情的這個男子確實是一位天才,是將來的能臣,只是手段狠厲陰謀詭計甚多,連她都被他算計
“好了,你回去歇息吧,不用在這兒陪我這老頭兒了。”齊老太爺笑道。
這一路趕回京都,齊莞確實已經體力不支,便沒矯情,告退回去莞園梳洗休息了。
老太爺叫來海叔,“那日趙家那小子跟老六說了什麼?”
這位深藏不漏的海叔將那天傍晚趙言鈺和六皇子在江邊說的話一句不漏地說給老太爺聽,這些話齊莞不知道,不代表海叔不知道。
“這小子,看來是被激出幾分血性了。”老太爺笑道,心想如此也好,懂得為民著想,是件好事。
“去蔡老頭那裡一趟吧。”
皇宮,御書房。
坐在太師椅上的中年男子已經換下龍袍,只穿了深藍色便衫,腰繫玉帶,手裡拿著剛從淮西傳來的奏摺,雙眉緊攏成峰。
趙言鈺低著頭站在一旁,眼觀心,絲毫不去揣摩那位天子此時的心情。
皇上煩躁的皺眉逐漸舒展開,眼中蘊著暴怒。
“豈有此理!”他怒吼一聲,將手裡的奏摺甩了出去,“廢物,蠢材!”
趙言鈺依舊低著頭,視線落在甩到他腳下的奏摺上,是六皇子呈上來的,關於淮西堤壩一事的如實彙報。
難怪皇上要發火,本來這堤壩的修築成功,是他作為一國之君可以名流千史的光榮事件,結果經過東宮的攪和,卻變成一件遺臭萬年的糗事,怎麼可能不生氣?
門邊的小太監聽到皇上的怒罵聲,皆惶恐地跪了下去。
“你說,那堤壩當真···…”皇上指著趙言鈺,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皇上,請息怒。”趙言鈺低聲回道,知道皇上沒有問出口的是什麼意思,“此次洪水兇猛,堤壩抵擋不住,錯也不全然在修築之上。”
“廢話!”皇上冷哼,看樣子似乎已經從震怒中冷靜下來,“朕生的是什麼王八蛋朕自己心裡清楚,如果他不是太子,都察院和太學院的學生早就參死他了,這次淮西的災難,是太子間接引致的,還有搶糧……”
提到搶糧的事情,皇上又氣得臉色漲紅,如果太子此時在他面前,他肯定一刀劈死了,免得將自己活活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