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我一早便到了教室。
前兩節,是數學課。
數學課陳老師,是個胖胖的中年人。
胖胖的人,總是給人憨厚老實的感覺。
但我覺得能想明白那些機率函式方程邊邊角角的人,肯定是聰明絕頂的。
陳老師,確實是,絕頂的。
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摸著自己頭頂,廖廖的幾根頭髮,若有所思:“這個題目,有意思。”
除了教數學,陳老師,還會出現在食堂裡。
他的夫人在食堂打工。因此陳老師中午便會在食堂幫忙。
這個時候的陳老師,是和藹可親的。
他胖胖的臉,洋溢著笑容。那是一種面對顧客上帝,才會有的迷人笑容。
他總是舉著個大勺,溫言地問我:“又吃土豆啊?不來點炒肉片?”
可惜,他的迷人笑容,是陣法性的。
是定時出現的。
一離開了食堂,他臉上的笑容,便會煙消雲散了。
陳老師只要站在講臺上,他的臉上,就是陰氣滾滾,愁雲慘霧。
我們,不再是上帝,而是他的仇人。
“這麼簡單的題,怎麼可能,有人不懂呢?”他皺著眉頭,對臺下一臉懵逼的我們,大發雷霆。
我覺得他之所以生氣,是因為看問題的角度不對。
他如果換個思路:這樣的題,你們居然有人懂了!是不是會開心快樂很多?
我覺得我,成了陳老師的仇人,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腎上腺素。
人在驚恐的時候,腦子裡,便會出現腎上腺素。
在數學課上,我的腦子,大概就是泡在腎上腺素裡的。
好吧,我承認。
主要是我害怕。
整個數學課,我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驚恐的情況下,還能有什麼正常的思維?
我的腦子裡,只剩下,卜多卜多翻滾的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