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啊,哥跟你說過,別偷聽娘跟爹說話,這要不是我把你帶出來,娘得收拾你。你聽就聽唄,還竹筒倒豆子都說給娘聽幹啥。”石頭這個當哥的,為春麥操碎了心。
“哥,我又說不該說的了?那我哪天請你吃冰棒。”春麥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不用了,你還是留著錢買幾塊板子吧。”石頭一臉愁。
“買板子幹啥?”春麥一頭霧水。
“棺材板,哈哈!”石頭笑著跑了。
“臭石頭。”春麥學著婦女脫下鞋就朝石頭扔,結果沒打到人,自己一蹦一跳過去撿鞋。
李彎月還在家裡問崔潤山呢,“你真不知道她在屋裡?崔潤山,你這樣慣著她是不行的。”
“真不知道。”崔潤山就差發誓了。
“那去鎮上買把鎖,把咱那屋鎖上。”李彎月不需要防柳生生了,這防閨女更一刻不能放鬆。
“她就是想跟你親近。”崔潤山不覺著春麥出格。
“崔潤山,你管這叫親近?”李彎月沒聽說還有這個親近法的,“說正經的,你真覺著我去糧站交糧行?”
“肯定行。咱村的糧食沒問題,一準能交上。”崔潤山擁著李彎月勸,兩人交糧多好,以前也是兩人都去。
“插門。”李彎月僵硬地看著大開的門。
崔潤山認命地過去關上門,回來就聽李彎月唸叨:“肯定是這牆不隔音,春麥有順風耳。”
“那咱閨女成人才了。”崔潤山順著她的話說。春麥就是人小,好奇大人的事,沒李彎月說的那麼嚴重。
“還人才,你閨女在你心裡得是個天才才對吧?”李彎月可看出來了,崔潤山雖然天天教石頭比劃,可他更疼的是春麥。
春麥一叫爹,他就笑,像自己說春麥天才,他又笑,他當成好話聽。
李建軍回了家,李保國就過來了,“爹。”
李建軍一頓,他都老久沒聽到李保國喊爹了,準是又有事求自己,“啥事?”
“爹,今年交糧你不能去糧站了?”李保國搶過李建軍的菸袋,抓一把菸絲放進去,一點遞給李建軍。
“咋了?”都沒著,菸絲也沒摁緊,李建軍放到了一邊。
“爹,我去吧。”李保國興奮地說。帶人去糧站交糧可是露臉的事,興許能碰上柳生生呢。
他去沙旺莊找柳生生,次次都是撲空,那信姑父說給柳生生了,可柳生生就是沒回信。藉著交公糧,他正好問問柳生生是啥意思,咋躲著他,他家都跟李彎月鬧臭了,她不知道?
“有人去了。”李建軍冷淡地說。他考慮過李保國,可李保國人不穩當,到哪裡都跟大爺似的,這交糧的大事,交給他不行。
“爹,咱村就我一個高中生,這交糧得寫字吧,有誰比我合適?”李保國非問清楚了是誰不可。
“人家比你靠譜。”李建軍不說是誰。
“爹,是誰,你說出來我聽聽。”李國光都說這交糧的事,非他莫屬,他爹咋能叫外人去,李保國不服氣。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李建軍進了屋,躺下就打起了呼嚕。
李保國出來找李包穀,“娘,咱村到底是誰去交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