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記著了。”李彎月答應著。
“姥,擦了螞蚱菜的汁,我明天是不是又是一條好漢了?”春麥咬著筷子問。
“咬筷子家裡來人,到時候人家吃,你擱一邊看,幹饞撈不著,還好漢,叫你當餓死鬼!”李彎月嚇唬她。
“誰在人家吃飯時候來,沒眼色!”春麥揚著下巴不信。李彎月的話,嚇唬不了她。
李建軍家飯桌子上,又是萬年不變的餅子。
“你奶現在成半個李彎月家的人了,連回來說一聲都不說,不知道咱們會擔心?”李包穀說風涼話。
“娘,你說這個幹啥,李彎月要是真要臉面,叫二叔把奶接過去養,到時候我放炮仗送奶,一百響的。”李保國一條腿平放著,一條腿支著。其他人都是盤著腿,就他一副二流子樣。
他還放炮仗?秋收婦女掰苞米,他也掰,掰的是婦女的一半,五十響的炮仗他都買不起,還一百響!
劉大妹不在,李建軍也懶得說話。
“小叔子,那樣咱家會叫人戳脊梁骨的。家都分好了,咱要是不養奶,兩間房子的就成咱一大家子了。”王金枝沒事就想這些,最好的辦法就是爹中午說的那樣。
“嫂子,那你說咋辦?”李保國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不是他不餓,是等吃完飯,叫李包穀給他煎兩個雞蛋,這飯簡直是雞食!
王金枝第一次被李保國問事情,激動地臉都漲紅了,“小叔,叫我說,不能叫奶去二叔家住,咱就看緊了奶的東西和工分,那都是咱家的,飯她最好頓頓去李彎月家吃!”
李保國一想是這樣才對,他奶有些首飾,聽說手裡頭還有銀元和金錠子,還有這房子。
“娘,拿兩個桃酥,我跟我嫂子一人一個。”李保國一副大爺樣說。
王金枝差點樂出鼻涕泡,用袖子一擦,看著李包穀。
李包穀不動,“沒了。”
“沒了?娘,你去找李彎月要啊,奶今天掙的工分不是給那個小野種了嗎?”李保國教李包穀。
“小野種?你說誰,李保國!”李建軍聲音跟悶雷似的響起,對著李保國劈頭蓋臉就是一巴掌。
“他爹,你這是幹啥!”李包穀撲過去,就撓李建軍。
李建軍把李包穀甩到一邊,呼哧呼哧喘,李保國那說的是人話?
“工分,工分,你們一個個的那麼稀罕工分,咋自己不使勁幹?你奶的工分,彎月沒要一分一厘。
從頭到尾,就是咱家佔便宜,你們一個個的不臉紅?還有你李包穀,秋收了就不知道做點好飯,非得把家裡人一個個累病了,你就樂意了是吧?”李建軍一摔筷子走了。
悶頭走,李建軍走到了李強軍家,想找自己兄弟吐吐苦水,就看到了人家家裡有說有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