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周不器也差點掉眼淚。
不是被崑曲強大的藝術感染力而影響的,而是被當下這一幕給感動的,讓他忽然覺得藝術有著穿透一切的力量!
跨越了民族跨越了國家,跨越了語言也跨越了形式……甚至周不器都看得一頭霧水並不能崑曲演員在臺上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的意思,可這不重要。
藝術這東西本來就是抽象的。
看的是一種感覺。
就像《清明上河圖》的歷史價值要遠遠大於藝術價值一樣,這是工筆畫,是古代匠人的畫作,而不是畫家藝術家。
大藝術家玩的都是抽象畫法,都是寫意畫。
在這個層面,東西方的藝術似乎在冥冥中達成了某種統一。法國的沙龍畫派的油畫,逼真得都跟照片似的,可真正被仰望的是梵高、莫奈,是晚年的畢加索。
從這個角度來說,能不能聽懂崑曲、看懂崑曲,似乎也不那麼重要。
藝術本來就是形式大於內容。
要抽象而不要具體,是一種形而上的感覺。
就像《英雄》那樣。
這時,李心婉湊了過來,很雀躍地指著臺上謝幕的《青春版牡丹亭》的團隊,笑著說:“那個是杜麗娘,就是沈姐姐。”
這時,演員們已經卸妝了。
這位女主角換上了一身白色的便服,的確頗有些姿色,韻味十足。
周不器沒好氣地說:“你別瞎猜,我對已婚婦女沒興趣。我只是覺得應該為文化復興做一些事,在文化領域的慈善……這是一個新的角度。”
更深的原因,就沒必要跟她說了。
李心婉笑嘻嘻,然後指著臺上謝幕的團隊,一一介紹起來。
那個是卸妝後的“柳夢梅”。
那位是王老先生,一個崑曲的表演藝術家,是“傳”字輩的徒弟,算是國內目前崑曲界“小生”第一人。
那個張繼青老先生,這是一位女先生,“繼”字輩,算是國內“閨門旦”的第一人。
白先勇為了把《青春版牡丹亭》給做好,把國內業內最好的兩位表演藝術家給請出來了,專門去教授青年演員。
除此之外,還有周教授,算是國內僅存的一位清曲家了,業內都認為他是“遺老”,有著很多對傳統古派崑曲的理解和認識。
崑曲不同於京劇,光是有表演還不夠,演員還得把唱詞給有感情地抒發出來。
這就是一個巨大的難度。
那些唱詞太文雅了,普通的演員根本理解不來,就得是白先勇、周教授這樣的文人去給他們傳授理解和心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