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方三鳴,一平便風風火火的到了膳房。
“老牛皮,老牛皮...”扯著嗓子叫了幾聲,沒見著老牛皮,卻是此間雜役李四一路小跑到了近前。
“一平,老...老火頭昨日下山去了三...三里鋪,你...你尋他何事?”李四生的黑壯,言語間有些口吃。
一平晃了晃手中的葫蘆,遞給李四道:“四叔,將這葫蘆打滿了酒,我得給我師父送去。”
連續幾日,都是一平為塵雲送酒,只是塵雲從不同一平多說話,總是似醉似醒,渾渾噩噩。侍候完塵雲,一平自是尋塵清,兩人常在後山尋一處僻靜處練劍。
“清姐,你說我師父既是與長生殿那師孃情投意合,為何不就此私奔,浪跡天涯豈非快哉?”一平不解的問道。
“私奔?豈非叫同道中人恥笑?再說長生殿與玄清觀都是名門望派,總要給自己門派留些臉面的。”塵清一板一眼的說道,她雖比一平長不了兩歲,但女孩子總是早熟一些。
“既是修仙,還管那許多世俗的看法作甚?一代新潮換舊潮,唯有我心任逍遙。師父就是顧慮太多,徒自傷神,這事情若是發生在我身上,我覺著再簡單不過。”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練劍。一平使了一招玉龍環佩,飛身繞到塵清身後,而塵清則一招驀然回首,叮噹一聲,兩柄劍相交一處。
可就在此時,一平大驚失色,也不不得許多,將七星劍往地上一插,便要掀塵清裙襬。
此時卻是七星劍的聲音在一平腦中浮現:“臭小子,有了師姑便忘了劍兄,也不看好是石頭還是什麼就往地上插,哎吆...老子這腦門...”
一平哪有功夫同七星劍打趣,掀起塵清裙襬便道:“不得了清姐,你是哪裡受了傷,怎的有血跡?”
一平驚駭之餘,便向查探塵清是哪裡受了傷。
卻見塵清雙頰霎時間便羞的通紅,手中寶劍向一平掀她裙襬的手一拍,佯怒道:“要你來管,你還不住手...”
一平吃痛,趕忙撒了手,卻是滿臉憂色道:“我不管誰管,清姐你且與我說,是哪個小兔崽子膽敢傷了清姐,我這便要他好看!”
塵清十二三歲的年紀,本就生的眉目靈動,此即更是面若桃花,端的不勝嬌羞。
“你這人,好生無禮,不與你說了...你自己練吧!”
言罷,塵清掩面而去,只留下不明所以的一平,立在當場呆若木雞。
如此幾日,一平發現塵清總也有意無意的躲著自己,每回就算不躲,兩人再來說話,一平也總覺著多了些隔閡,但具體是什麼隔閡一平又說不清楚。總之這種感覺,叫一平相當不舒服。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素什錦年,稍縱即逝,所有美好的,糟糕的,都似沙漏中的流沙,終將流在昨天,成了回憶。
五年,世間凡人沒有幾個五年,對於修行者而言,五年也足夠改變許多!
今日一平如往常一般,正往膳房為師父打酒,葫蘆方才打滿,卻見老牛皮打院門外進到院中。
五年的光陰,在這老頭身上似乎並沒有留下什麼痕跡,老牛皮依舊面色紅潤。此番下山,一連幾日也不知去了哪裡鬼混,此即手中正來回甩著一個葫蘆,哼著小曲,向一平走來。
“小兔崽子,今日將這葫蘆帶給你師父便是,也給他換一換口味!”此時老牛皮再看一平,卻已經需要微微仰視。
五年的光陰,足以使得一個毛頭小子,成長為一個蕭蕭肅肅,爽朗清舉的少年郎。
一平扒開葫蘆塞子,輕輕嗅了嗅,卻沒有酒味:“老牛皮,這東西是酒?怎麼一點味道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