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少風向父親遞出手中的相片和手機,雲瑭接過手機和照片,手機中顏子青的臉被放大了些,雲瑭低頭一看,只一眼,就一眼,他就能發現兩人的相似之處。
手機和照片仿若千金,雲瑭抓不住,瞬間蒼老得站立不穩,後退、後退、直到跌坐在書房的皮椅上。
雲少風走出門外,六月的驕陽沒有讓他覺得熱,反而從心底透出一絲寒來,漫無目的地走,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對於這個秘密,他也一時接受不了。
雲瑭再次低頭看向手機,顫巍巍地翻動,手機裡有幾張顏子青的照片,每一張都一個樣:沒有笑容,眼裡是深沉的痛,透出淡淡絕望的味道。
雲瑭老淚縱橫。
雲瑭就這樣坐著,直到夜幕降臨,窗外華燈初上,他也沒有挪動一下,他真想把自己坐成一尊雕像。
雲少風回來,發現父親還如他走時一樣的姿勢。
“她在哪裡?她好不好?”聲音失卻了往日的威嚴,氣若游絲,如一個瀕臨死亡的老人。
看著這樣的父親,雲少風所有的怨恨煙消雲散“她很平靜,高考後,她每天都去圖書館看書,從不和任何人交談,我給她打過電話,她也只說一兩句。不要告訴她,不要去認她,她承受不住這樣的事實,要是知道自己這樣的身世,我不知道她還能不能醒過來。”
“我沒有資格去認她,沒資格,我就想看看她,看看她。”喃喃的低語,佝僂的身子,這個從政幾十年的政客,政敵沒有打垮他,但突如其來的秘密卻將他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第二天,雲少風和雲瑭出現在圖書館,雲少風站在樓門外,沒有進去,雲瑭獨自一人進了圖書館,緩慢的步子、憔悴的容顏、斑白的頭髮。
顏子青安靜地坐在角落的一張桌子邊,桌上堆了高高一疊書。
雲瑭不必費心找,一眼就能認出她來。
雲瑭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坐到顏子青對面,顏子青毫無所覺,天地間彷彿就她一個人,她的周遭有一道無形的牆,將所有人隔在外面,任何人都走不進她的世界。
雲瑭並沒有看她,只是安靜地看書,多少年沒有這樣清靜地看書了,政權的浮華在這一刻沉澱,雲瑭前所未有的平靜。
兩個小時後,雲瑭從圖書館出來,雲少風等在門外,父子倆誰也沒開口,快到家門的時候,雲瑭開了口“每天去陪陪她吧。”
雲少風默不作聲,兩人幾年來終於同桌吃了一頓飯,飯後的雲瑭進了書房,一直沒出來。